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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震怒的林朝伟，芳姨娘和林子霞大气都不敢出，万念俱灰。
“来人，把芳姨娘捆了送到郊外的庄子，给我看好了，再不准回府！还有二小姐，带下去在祠堂跪上三天，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出来！”
“老爷手下留情啊！你真的不再愿看到妾身了吗？妾身知道错了，不要让欢儿离开你……”
芳姨娘对林朝伟的确是一片真心，听到自己要被送到庄子，扒着林朝伟的腿苦苦哀求。
站在一边不发一言的张氏，作势要去扶起芳姨娘，“妹妹别哭了，先起来吧，在这叨扰老夫人也不好啊。”
芳姨娘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张氏，“你少在这里装好心，如果不是你告诉我这法子，我会这样做吗？都是你，是你，你好毒的心计啊！”
张氏冷着脸被林子怡扶起来，淡淡道：“妹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我什么时候给你说过这话的，可有人看着？！”
芳姨娘心一凉，顿时气势全失，身子疲软下来。是啊，是自己愚笨，被人当棋子利用，听信谗言，竟让人钻了空子！
林朝伟是再不想见到这样混乱的局面，私心也不想再深挖下去，便赶紧喊人把母子俩拉下去。一时间不甘心的大闹、心如死灰的颓然，屋子里乱成一锅粥。
林朝伟打定主意是不想这件事在继续追究下去了，可林子衿却不想！
宫里的太医就算不是名医，好歹也是经验丰富，怎么会一个简单的风寒都治理不了。更何况李老夫人双颊呈现不正常的潮红，联想到自得病来一直都是张氏在悉心照料，林子衿就不得不多想。
“钟嬷嬷，祖母服用的药方可还在？可取来给我看看？”林子衿出声询问李老夫人身边的管事婆子。
钟嬷嬷应声取来方子递过来，林子衿仔细一瞧，不过是平常的麻黄汤。由麻黄、桂枝、杏仁、甘草组成，材质温和，并无不妥。不是药方的问题，那是哪里出了毛病？
林子怡听到林子衿要看药方，心里一紧，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张氏的衣袖，张氏淡定的拍拍她的手。
“你在做什么？”林朝伟不解。
“父亲，女儿近日翻看医书，也算略有所闻。”林子衿把药方递过去，“宫中太医开的方子看着稳妥不过，可为何祖母还不能痊愈？父亲你有想过吗？”
“爹爹，母亲自祖母生病以来日日夜夜都守在床前，衣不解带，人都瘦了一圈！”林子怡委屈道，“三姐姐这意思……可是怪姨娘照料得不够尽心吗？”
“你说这话做什么！”张氏制止林子怡，一副疲惫不堪的柔弱样。
林朝伟神情软化，看向张氏柔声说道：“你这几日辛苦了，好好休息，别累坏了身子。”
”老爷跟我客气什么，妾身也算林家半个儿媳，伺候婆母都是我该做的。”闻言林朝伟更是柔情似水。
林子衿心中不屑于这其乐融融的“一家人”，打断道：“五妹妹多虑了，我没这个意思。”
“钟嬷嬷，老夫人除了这方药，还曾服用过其他药或保健养生药品吗？”
钟嬷嬷沉思一会，忽然想起了，“对，老夫人最近还在吃一味丸药，是香姨娘送来的，说是有利痰的功效。”
张氏眼神微微一滞，点头称是，“不错，那丸药是交好的官眷推荐给我的，妾身想着老夫人到了秋日咳疾频发，就向她讨要了一瓶。”
“可还有剩？”
“怕是没有了，”张氏遗憾摇头，“今早应该吃完了。”
钟嬷嬷一拍脑袋，“哎，还剩了半粒，老夫人今早喉咙不适，就只扳了半粒服用。”说着就这张氏惊讶的眼神下从小几的盒子里掏出小半粒丸药，用帕子包着呈给林子衿。
林子衿轻轻一抿褐色药丸，再凑近一闻，心中已有了结果。
果不其然，“父亲，我看祖母一直久病不愈，问题就出在这药丸。”
“这药有芫花，此药性温味辛苦，有大毒。”
林子衿此话一出，如石子入水，平静的表象瞬间破碎。
“什么？你说这药丸有毒？！”最先发话的是躺在床上的李老夫人，脸色难看。
“你不要乱讲！姨娘怎么会给祖母下毒？”林子怡大声辩驳，“爹爹，你可不能冤枉姨娘，让她平白无故受了委屈啊！”
”五妹妹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林子衿气定神闲，“芫花通常用的是存放数年的，用时辅以好醋煮沸，再用水浸一宿，晒干。这毒素便也祛除得大差不差了，这药的确也有祛痰效用，这不假。”
林朝伟按捺不住，追问，“那你到底想说什么？”
“关键就在这里，药有相克之理。而祖母服用的麻黄汤里的甘草和药丸中的芫花正相克！”
“这也就是祖母为何久治不愈，让巫蛊这种栽赃陷害有了可乘之机！”
李老夫人愤恨不已，捶床叫嚣：“好你个张氏，亏你平时规规矩矩的，竟然也有这样的狠毒心思。”
香姨娘到底胆大心细，见状也没有歇斯底里，只是无助的看着林朝伟，”老爷，妾身也只是一番好心，没想到酿成大错……要是妾身知道其中原委，也万万不敢让老夫人用啊！”
林朝伟冷淡的看着自己宠爱多年的女子，“你当真不知？”
张氏白净的脸上挂着泪珠，茫然摇头。
林朝伟沉默不语，过了片刻，对着张氏说道：“以后照顾老夫人还是请专门的医女，你毕竟不熟悉煎药服药，也省得累着身子。”
张氏知道林朝伟对她还是起疑了，无论多少，怀疑的种子只要埋下，终究会生了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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