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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早轻声道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神情微异。
她没有想到，这茶水的味道如此糟糕。
就算苍山宗不怎么讲究这些方面，但奇货居供奉，怎么也不至于喝这样的茶……
最关键的是，这茶明显泡的不对啊。
一壶凉透了的茶，被元火重新煮沸，味道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柳如烟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以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道：“请讲。”
白早心想原来她是个急性子，既然如此，那自己也得改变一下行事风格才好。
“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此事是和长老一人所谓，但他毕竟是我宗的长老，我们还是想给他一个机会。”
她看着柳如烟的眼睛认真说道：“所以我们的想法是，两家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柳如烟点点头。
苍山宗与武玄宗都是正道修行界的领袖，当然应该从全局的角度此事，然后做出最稳妥的判断。
“所以，你为何来找我？”柳如烟问道。
“我听人说过梅园里的事情，虽然我们都不是很清楚，但看起来，李凰清门主似乎很在意你的意见。”
白早的声音很温柔，语气很坦诚：“我们知道李凰清门主在苍山宗的地位，也清楚她的性格，如果你愿意劝劝她，这件事情就没事了。”
柳如烟心想你们真是想多了。
白早望向窗外的夜色，轻声说道：“我了解我的父母，也了解你的师长们，因为从本质上来说他们就是同一类人。他们不会愿意轻易开战，因为我们两家谁都不好对付。真打起来，世间苍生都会不安”。
“事实上我们已经做好了与伏魔宫发动战争的准备。”停了一会，白早忽然说。
柳如烟问道：“你们…是谁？”
白早静静看着她，看了很长时间。
房间里很安静。
铜茶壶经过急剧的冷热交替，发出极其轻微的金属声。
就在柳如烟以为她不会说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响了起来。
“左昀神，童颜，我，向晚书以及几位同门，青阳宗的袁坤，还有天泽门的一些年轻弟子。”
白早平静说道：“你们苍山里，童淮、顾晨南、秦钟霄、顾清。”
柳如烟心里一动，这是难以理解的信任与坦诚。
她这才明白为何顾晨南与秦钟霄都看离云不顺眼。
“你们组织这样的团队……有什么意图。”
她不是很确定应该怎么称呼这个由各宗派天才弟子组成的东西。
“我们的想法与师长们不一样，但我们还很年轻，不够强大，所以需要彼此帮助。”
“去铲除天地间藏着的邪派们”。
“师长们知道我们的存在，大概也是想看看我们能不能做出些什么来。”
“正道宗派之间，尤其是你们苍山宗与我武玄宗之间，没有任何理由敌对不和，难道就为了争那口闲气？那太没意思了。而且这次的事情，我总觉得是有人想要提前迫使我们向赤云州发起进攻，然后从中获取好处。”
白早的声音很轻柔，仿佛被湿润的深春空气包裹，听着很舒服，很真诚，很有说服力。
柳如烟沉默了一下。
“我知道你的来意了，但是抱歉，我不会加入你们”。
白早没有流露出失望的情绪，更没有生气，轻声说道：“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柳如烟说道：“请讲。”
白早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与离云是道侣关系吗？”
柳如烟怔了一下，“不是”。
她反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白早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然后慢慢收回了目光。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样的天赋”。她没有回答柳如烟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我从小就是听着无极天尊的故事长大的，但是直到我十几岁的时候，我还以为那只是个故事，是父母哄我的，那些人都是不存在的”。
柳如烟没有答话。
“但是见到这个人之后，我才发现，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妖孽”。白早缓缓的说。
“你对他又了解多少，你知道他的来历么？”白早犀利的盯着柳如烟。
“你什么意思？”柳如烟问道。
“这与你没有关系。”柳如烟接着说道。
“你，喜欢他？”柳如烟紧接着问道。
白早的眼睛忽然变得明亮起来，就像是晨光照亮的溪水。
“我喜欢他下棋的样子，他的棋真美，虽然坚持认为棋道只是游戏，与美丑无关……”
柳如烟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茶杯，然后忽然抬头打断了她：“我明白了，我也很直接地说，这件事情不可能。”
白早直直的看着她，两人对视着，仿佛时间静止了一样…………
白早走了。
柳如烟端起茶，再次走到窗边，望向夜空。
茶还是冷的。
她说出那句话后，白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了她一眼。
她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白了，白早也明白了。
要不要告诉他这个姑娘的心意？柳如烟有些犹豫。
还是不告诉了吧。
那个女孩是一个热烈地活着、与柔弱外表截然相反的少女，非常出色，令人欣赏。
但是她一想到如果是另外一个女人站在离云身边，心中就会有种莫名其妙的恼火？
这就是喜欢？……她有些恼火的想着。
…………………
第二天清晨，离云从竹椅上醒来。
他便很少睡床。
天光落在窗外的海棠树上，花朵已经将要落尽，青翠更盛，同样令眼睛感到舒服。
深春时分的树木，正在最茂盛又不令人腻烦的阶段，看着便令人心喜。
柳如烟的心情却并不如此。
离云看了她一眼，心想今天这是怎么了？
“所以…白早找你干什么？”离云尝试搭话。
柳如烟扭头盯着他问道：“你很在意？”
“你看上那个姑娘了？”
“什么？”离云愣了一下，然后有些语塞的说道。
“我没有…我只不过好奇。你说什么呢？”
柳如烟冷冷看了他一眼，扭回头没有说话。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离云小心翼翼的问。
“不怎么”。柳如烟答。
离云：“…”
两人就这么坐了很久。
“我决定了。”良久，柳如烟忽然道。
离云看着她，等待下文。
“给你个机会”。她站起身，径直走出门。没有看他。
只留下了淡淡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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