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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哥他没事吧？”
苏文清净了手，为袁崇嘉额头上的伤重新换了药，才说：
“伤无大碍，此前伤口包扎得很好，也没有化脓，只是伤口多次裂开，要静养，这些药丸一日两次，明日我再抓些药来，养上个把来月也就好了。”
袁德昭还是不放心，唯恐苏文清哪里有疏漏，走远了些，小声道：“那他以前身上的伤可有大碍，可能看出是什么伤的？”
苏文清眼眸一沉，“有利器，还有...鞭子...那人想必施虐成性，伤的那些地方都不是要害，但却...极痛...”
“好，我知道了。”
袁德昭二话没说，走出房门，来到院外的柴房。
随手抽出一根木柴，指着李遂。
“说，谁指使你来绑人的！”
“呵！臭丫头，劝你不要不识抬举！你绑了我，你以为你就占了理？一会儿里正来了看你怎么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不过，你亲口说出来岂非更有趣？”
袁德昭冷哼，然后将手中带着木刺的柴棍一扬一落，还没沾到李遂的衣料，就见他一缩接着大喊：
“张爷饶不了你们！他小舅子可是县太爷！你们这群贱民还想同官斗？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袁德昭嘴角一勾，扔下手中木柴，打开了院门，朝着李婶点了点头，同被她请来的人说：
“里正大人，您都听到了吧？张爷纵容李遂加害我二哥，这事，还请大人给个公道。”
“这...这这...”
里正来回搓着手，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大半夜被这么“请”了过来，本就不乐意，原想是一些小事，处理了就可以走，哪知道会是这般处境。
“这事...恐怕我...”
苏文清皱眉，想说些什么，被袁德昭拦住了，声音温和的讲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大人，我知道你的难处，其实，你只要将这人赶出村即可。”
里正双眸一亮。
是了，这事闹大，那位张爷多半不会承认，到时候自然是这老李头背锅，他完全可以当并不知道李遂和张爷的这层关系，把李遂赶出去就是。
袁德昭见里正犹豫，又加了把火，“这等行为恶劣，仗着医术害人之徒，怎么处罚都是不为过的，不如，就打断一条腿后再扔出村吧。”
里正还是没有表态，袁德昭只得把他请进了正屋慢慢商议。
虽说是正屋，但屋里也只有个八仙桌和零星几把椅子而已，异常潦倒窘迫。
“里正大人，不知您考虑得如何？李遂为害乡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那位张爷爱惜自己的羽毛，不一定就会护着他。”
先处理了这个李遂，再想办法整治那个张爷，一个一个来，那些凡是让他二哥受了委屈的人，一个也别想跑！
“这...赶出村去就是了，打断双腿还是别了吧...”
呵！
“大人可是觉得他干的这些事还不足以断一条腿？”
她其实是想让他断两条腿，但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断一条腿最为有趣，既瘸了，又不至于残废，干过坏事的经验教训还能让他记一辈子。
“唔唔唔！”院外挣扎的声音又开始了。
袁德昭快步出去，没一会儿，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声音停歇了下来，随后就见她气定神闲地走了回来。
里正在安庆村十多年，又是本村人，算是看着这群孩子长大。
如今却用一种完全陌生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不过刚满十五岁的女子。
“阿昭啊，你也及笄了，婚嫁之事迫在眉睫，你名声本就不太好，心思可不宜这般歹毒，”
歹毒？呵，今日她算是长见识了。
“赏善罚恶难道不是天经地义？怎么到我这这里就心思歹毒了？那照大人的意思，这事就应该算了？”
“咳！”里正清咳一声，没料到这小丫头敢这么直白地反驳，端坐了几分，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立马端出了副长者的架势来。
“左右崇嘉也只是磕破了头，也不碍事，得饶人处且饶人方是正理。”
苏文清在一旁气得不行，讽刺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得饶人处且饶人，那人还骑在你头上拉屎粪！”
啪！
里正猛拍桌子，“怎可如此粗俗！”
袁德昭淡定道：“话糙理不糙，大人莫不是怕担上关系？”
苏文清也道：“大人这态度实在可疑。”
“你！哪里轮得到你一个被驱赶出村的人说话！定是你心生报复才撺掇阿昭想出这等阴损之招！”
袁德昭算是看出来了，感情方才的犹豫只是做给她看的，这老头心里原来早就有了算计。
“大人的心思如此偏颇可有觉得愧对乡里对你的信任？
难道非要我二哥有了个三长两短您才肯住持公道？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人死了，你怕是都会怪我二哥命不好，
您，别是和李遂一伙的吧？”
一字一句，直戳人心。
“竖子无礼！”
“想要好好讲道理你不听，非要把那些肮脏心思翻到明面上来才恼羞成怒，圣贤书怕是读到狗肚子里了吧！”
只见袁德昭嘴皮子上下翻动不止，成功把里正说得面红耳赤，就连一旁的苏文清都瞪大了双眼。
痛快！太痛快了！
当初他被冤枉赶出村时要是能有这一半的嘴皮功夫，也不至于之后的那段日子里过得那般惨。
“你！”里正气极，一巴掌已经挥到半空，只听一阵怒吼声从屋门口而来。
“我袁升的女儿，里正还是不要轻易动手为好。”
“爹爹！您可算回来了！”袁德昭立马奔了过去，站在袁升身旁，眼巴巴望着他。
这模样，看得袁升的心都快化了。
“阿昭受委屈了。”
“不委屈，二哥才是受委屈了，爹爹是去了哪里？”
“李遂说后山有种药物夜半开花，让我尽快去取得，待我去了后才发现被骗，阿昭，都是爹爹不好，轻信了那等小人。”
刚才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听到大嘴巴铁牛绘声绘色地说了事情原委，一路飞奔回了家。
要是再晚一步，他的女儿也要被欺负了！
“不是爹爹的错。”
此时里正走了过来，“好了，你家里当家的也回来了，速速把院子里绑的两人放了吧，往后不再让他们进村便是。”
说完似乎怕袁德昭继续胡搅蛮缠，又道：“袁升啊，你也要为你家儿女的婚事着想，别又连累了你家老大啊。”
这话就像针刺一般扎进了袁家父女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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