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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带着你。虽说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们相逢就算有缘，能帮一程算一程吧。”霍云来道。
“扶言公子到马车里面去。”徐诘招呼善宜和弱绮。
人进去了，善宜懂医术，找了药箱出来给他清理伤口。
马车外面，三个人凑在一起商议着。
“难道是青州出事了？”霍云来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
周闲庭摇头不置可否。
徐诘开口：“算着日子，现在应该是青州、柳州两州监察调换的日子。你们还记得他刚才说什么？”
荣庆的规矩。全国三十二州，每州的最高长官分三人，刺史行政另设一位监察一位太尉。刺史可以久任不变，监察每过三年一换。
“他说，刚靠近城门就会被杀。”周闲庭复述道。
“看来，是青州出了事了。能够在城门口第一时间就收到消息并且敢动手的只有柳州刺史了。看来是这言稚在换地方的时候知道了柳州刺史什么秘密吧。”霍云来推测着，可还是有许多不解，“可究竟是什么秘密能够让他冒着风险杀掉和自己平级的官员呢？他又是怎么雇佣的东营人的呢？”
徐诘伸手拍着她的背安慰着：“臣在呢。且放心。”
“马上就到了柳州城，进城了再说啊。”周闲庭挥挥手，“现在想就是想破了头也不知道嘛。”
“周公子的担心怕是不比我和少主的少。”徐诘轻声笑道。“平时哪里看见周公子问人家什么伤口、兵器的。今日是看出端倪来了吧？”
周闲庭不置可否的看着徐诘，片刻后长叹一口气，耷拉下来：“是啊。东营人不踏我荣庆国土是规矩。是当年周家军在老将军那一代留下的规矩。东营人曾经进犯荣庆国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还记得那一战周家军死伤过半，是淌着血水过的浮??河。当时尸体已经把浮??河塞满了。那个场面，当真是流血漂橹，生灵涂炭。在我有生之年绝不希望再看见一次。就是在那以后，东营再也不敢来犯。两国和谈，定下规矩。东营不论是谁不得入我荣庆。”
“我知道这个规矩。”霍云来叹口气，信仰不同和生灵涂炭之间没有必然联系，但是一旦有了，就是难以收场的时候到了。
“如今他胆敢来，说明东营那边不说是支持起码是睁只眼闭只眼的。还是要造作防备才行。”徐诘沉声道。
“徐家哥哥说得对。这一趟出来，当真是发现太多问题了。”霍云来点头。
“好了，现在想也没用。回去休息吧。”徐诘牵起霍云来的手往马车的方向走过去。
周闲庭：原来是我不配了。
入夜，徐诘连夜写了封信绑在随行携带的信鸽腿上放走了。
早晨霍云来醒过来的时候天都还没亮。
她最近忧思过度，精神紧张，很难睡好。她出来一趟见证了太多。人间凉薄、手足亲情、世态凉薄、情爱两难……如此种种，她心里是有预料的，可真到了亲身经历了又不一样了。
徐诘察觉到了，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放心，徐诘在。”
“徐诘。”霍云来轻声的喊他的名字。
“嗯？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天下众生有天下众生的苦。而我要面对的就是天下众生的苦难。可我不可能件件事情都亲身去体会，不经他人苦，怎劝他人善？我能够为天下做的，是何其的少。而天下为我付出的又何其的多。”
不是她退却、畏惧了。只是她迷惘了。这条路太难，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走好。
“少主以为的天下是什么样的才算是盛世？”
“对外，军队整肃，军威严明，无人敢犯我荣庆国境。对内，能够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贫有所依，难有所助，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朝堂干净清明，朝臣能够各司其职，废除结党营私、鱼肉百姓。江湖能够不起纷争、和谐安宁。天下众生能够平等，不拘泥于男子、女子都能堂堂正正的活在阳光底下。法律完全，世人知法懂法守法。读书人能够读书，商人能够经商，废除世俗偏见。”霍云来轻声细语的、缓缓的勾画着自己心中的荣庆。
“总有一天，会有这样一个荣庆的。”徐诘帮她理着头发温柔的说，“徐某会和少主一起见证这样伟大的时代的到来。少主这样的抱负古今天下，前后百年，无人可比。”
“少主，前路漫漫，徐诘陪你一起走。”
“少主，我们都是人不是神。我们不能经历所有人经历过的苦难。我们只能知道，那是苦难。所以我们最重要的，不是去体会苦难、不是挽救苦难里的人，而是阻止苦难的发生。只有这样，才能有穷尽之时。否则，今日救一个，明日救一个却永远也救不完。所谓大局，不过你我而已。不过众生，而已。众生已在少主心中。”
“谢太傅教导。”霍云来此时心下明了。
徐诘能够给她的不仅仅是风花雪月浪漫，更是她安全的靠山。
无论何时何地徐诘活着，那么她就活着。
相对的，她活着，徐诘也就活着。
“我们是要并肩站在最高的地方一起看日出的。”徐诘轻声而温柔的说，“这是徐诘能给殿下的最好的浪漫。”
“他日，孤的身边只能是你。”
她自称“孤”而非“我”，多少带着点儿霸道的味道。
“这是在命令徐某？”徐诘挑眉含笑反问。
“你已经抗旨过一次了。”霍云来蹙眉。
“徐某何曾……”徐诘话还没有说完就想起来那日她说的她曾大梦一场。
她说，他没有听她的话。
“乖，那都是梦里的事儿，当不得真的。”徐诘替她抚平眉头，轻声安慰着，“徐某答应殿下。”
他日，你登基为帝。我徐诘甘愿入主后宫。
从此困在岐凤殿，做你一个人的臣子。
“走吧。要操心的事儿还多呢。少主这样多愁善感，以后还不得肝肠寸断？”徐诘看见其他人都醒了忙换了称呼，怕被言稚看出破绽。
“以后便不会了。只有今日这一回。”霍云来破涕为笑承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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