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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状态看上去比之前还要差。
迷茫，自责……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汇集在她的身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专业的心理咨询师还在这里。
唐彬留了一段时间和空间给小姑娘自我思考。
第二天的下午，唐彬就再次和她面对面了。
其实他并不提倡这么频繁的心理干预，但他也很忙，不可能一直留在天同，给这个陌生的小姑娘作指导。
这一回，姜晓煌十分的沉默，不愿意开口，眸中萦绕着化不开绝望。
这倒是正常。
“其实能说很多话也是一种天赋，因为语言是一种非常有效的发泄方式，说话是在试图自己梳理自己的情绪。”
“不过你现在的状态……我大体上也能理解你的感受……我们的家族里，总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一些牺牲者……每到那种时候我们都是一样的迷茫。”
听到这里，姜晓煌略微抬了抬头，终于开来口：“那个……真的只是怪物吗？”
唐彬微微侧了侧头，他微微敛起眸：“嗯……怎么说呢？你想要获得一个怎样的回答？”
姜晓煌面露疑惑。
唐彬正了正身体，脸上浮现出了几分悲悯：“我是能给你一个肯定的回答，说被寄生了的灾厄都是怪物，所有展现出来的人性化的一面都不过是为了生存而做出的对活着的人的模拟……”
“但是，你能够接受这个答案吗？”
姜晓煌抿了抿唇，答案十分明显。
她如果能接受，就不会问出这个问题了。
唐彬了然的笑笑：“所以我给你的答案是不知道——
普通的人类怎么会知道被转化为灾厄是一种什么感觉，而转化为灾厄之后的人类，就已经是我们的敌人了，后者到底存不存在人性，还属不属于人，这种事根本没人知道啊……”
姜晓煌微微一怔，她迟疑着，也困惑着：“为什么能那么肯定的将他们当做敌人呢？”
姜晓煌的眼圈红彤彤的，“为什么能那么坚决呢，为什么连一个机会都不给呢？”
那些人性化的表达，那些感同身受的痛苦？
到底是如何判断的呢？
总不能是因为一直如此吧。
“人啊……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烦恼来源于想的太多啊。”
唐彬感慨了一句。
他神色越发肃穆：“你觉得我们残忍而武断，不留情面，对吗？”
沉默良久，姜晓煌轻轻点了点头。
“可是你也没经历过我们经历过的事情啊？”
望着姜晓煌，唐彬叹息着：“暑假开始之前，你只是个普通的少女，但我们可是舍生忘死，与这些怪物战斗了这么多年啊！
我可以很肯定的回答你，如果有一天我被侵占了躯体变成了灾厄，要依靠杀人生存，那我希望他们毫不犹豫的杀了我——
我们每个人都是抱着这样的觉悟在战斗的。”
“你只是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角落而已。”，唐彬循循善诱，”你的痛苦来源了解了，但又无法深入了解……“
“再多的解释，也不如自己去体验……思考的太多只会让自己陷入怀疑，不知道该做什么的事后就先去做……”
“灾厄究竟是什么，善恶如何分辨，这一切是否具有合理性，你又是否能够接受这一切……比起我直接告诉你答案，通过自主的了解得到答案，才能更加让你接受吧。”
“去深入了解吧，灾厄世界里最真实的一面。”
……
很多时候，有一个前辈的引导是一件事倍功半的事情。
只是姜晓煌有了一个目标。
比起自我谴责，她开始尝试着更深入的接触凌殊所在的世界。
很快，这个机会就来了。
那是唐彬刚刚离开的第二天上午。
凌殊这边得到了一条新的线索——
桐城区的旧城区那附近发现了一具残骸。
根据dna的比对，确认是半个月前失踪的女性白领，二十四岁，叫李秋。
尸体已经面目全非，骨头都被压烂了，根据现场的调查，尸体是被人活生生用钝器锤烂的。
这种方式不可避免的让初到现场的人想起一道名菜——“手打牛丸”。
很难想向，一个普通人会有这种力量或者耐心将人折磨成那样，以及那具尸体到底有多么恐怖。
凌宇?o的本意并不想让姜晓煌跟着去。
但在她本人的强烈要求下，还是让凌殊带上了她。
桐城区距离凌宇?o书店所在的连海区大概有三四十公里的路程，路上车挺多的，车子的速度起不来，二人在路上慢悠悠的晃荡着。
姜晓煌这些天一直没怎么跟凌殊说话。
凌殊想当然的觉得她在憎恨自己，所以也没有怎么招惹她。
这次她强烈要求和她一起行动，他也是十分的意外。
所以在车上，她拿出做好的三明治递给他的时候，这种意外达到了顶峰。
“啊……放在那里吧。”
“将就着吃吧，估计是没什么味道的。”
“嗯……”
凌殊稍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心中的疑问倒了出来。
“你……还好吧？”
“不是很好——”，少女的声音很轻，“但总不能不活了。”
“也是……”凌殊随口附和着。
他忽然觉得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他总是从别人的身边夺走他们珍视的人。
他已经习惯了那些人冰冷带着敌视的目光。
“我杀了你的朋友，你不用因为其他原因勉强自己……在我们之间的联系解除之前，我会履行我的责任。”
姜晓煌微微侧头，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凌殊：“你喜欢被人骂吗？”
然后她收回了目光：“不巧我没有随便骂人的兴趣。”
“将你带到那里去，我就已经默认了最终的结果，问题最终还是出在我自己身上。”
一切的根源，还是在她的无知。
她露出了自嘲的笑：“责怪你可能会好受一点，可是哪有什么意思呢？我才是她最恨的人……”
君君的视线如影随形，似乎现在还集中在她的身上。
凌殊半晌无言。
眼下的情况，已经超过了他能处理的的范围。
但是，不知为什么，听着她的言语，心口的位置似乎略微自在了一点。
他轻声说：“对不起……”
不能听你的话，也不能救她。
“那是你的立场……”
原谅什么的到底还是说不出口，少女垂下头，淡淡的说道。
车子慢吞吞的在路上走，一直磨蹭到差不多中午，才到达了目的地。
案发的位置在桐城区的旧城区，是个几十年都没有变化的小地方。
设施老旧，道路上没几个垃圾桶，垃圾被丢的到处都是，期间还夹着些不知名的动物粪便。
狭窄的巷子里连电线都是横七竖八的，看着就十分危险。
小地方就是有这样的苦恼。
市中心还好，还有机会得到建设。
这些边边角角的区域根本没什么发展机会，几十年如一日，连公共的摄像头都没几个，往巷子里一钻，谁都不知道人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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