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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压抑着情绪。
怀里的少女眼睛迷蒙，一副已经休克了的模样。
必须赶快去医院。
他望了一眼四面八方正冲着自己而来的人……
决定无视这群人！
反正马成有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想到这里，凌殊不再耽搁，直接掉头朝着外面的公路而去。
回到车上，飞快的将姜晓煌放在后座，然后直接将油门踩到底。
他一边开车，一边打通了电话。
“凌宇?o！定位一下你的车子！我要去医院。”
凌宇?o也识趣得很，一听到凌殊的语气，就知道出了大事。
他没有细问，立刻回复道：“没问题，我帮你调了导航去最近的医院……”
他调出车辆的导航：“这个距离有点远，我帮你找救护车吧，两头一起，你注意一些，不要错过了！”
一路无话。
凌殊绷着一张脸将姜晓煌送上了救护车。
实际倒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姜晓煌的状态更像是睡着了。
直到医生给出确切的答复，凌殊才稍微放松一点。
……
凌殊一夜未睡。
他反思着自己的大意。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连一个小姑娘都护不住。
他不畏惧任何灾厄，却对人类毫无办法。
他抿紧了唇，忧心忡忡的望着病床上的少女。
她的脸苍白的像一张纸，双眸紧紧的闭着。
简直像死了一样。
他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的抚在姜晓煌的脸上。
……万幸，还在呼吸，还有那么一点的体温。
凌殊松了一口气，然后做贼一样的收回自己的手。
他不知道的是，姜晓煌正在做梦，一场荒谬的梦。
她看到深邃的星空，远处的星辰流光溢彩。
她的面前，是一颗淡蓝色的星球。
她认得这颗星球，那是地球——在课本上，她无数次看到她的图片，但没有一次，像这一次样震撼。
她仿佛在星空中居高临下，俯瞰着自己的故乡。
画面一转，她好像站在了地上，然后干枯的大地涌出甘冽的泉水，滋养着绿色的植被，生物开始繁衍生息。
大地上行走着各种各样的生物。
这里变得越来越美——
然后画面再次变化，她看到她的身前匍匐着蚂蚁一样的黑点——
他们虔诚的跪在地上——
她回过头，看向他们膜拜的方向，那里有一片昏暗不清的影子。
那个影子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姜晓煌似乎感觉到，他在召唤着自己。
然后画面再次变化——
那是黄沙滚滚的战场。
鲜血刺破肉体，染红大地。
有两方的势力不断的战斗着，撕扯着。
皑皑白骨，凄冷的战场上没有一丝的生机。
她看到一个渺小的人类，手持一把神光熠熠的长剑，面对着一片宛如星空的庞然大物——
他们胶着着，战斗着，天地都失去了颜色——
她听到，那个庞然大物发出了刺破天际的怒吼：“匍匐于天之下，你不配被称人皇——”
“那从今以后，我便不再是人皇。”
那个渺小的人类如此回答。
然后对面的庞然大物轰然倒下，鲜血如同喷泉一般涌了出来。
没有人察觉到，这些鲜血汇入大地，接触到的生物产生了剧烈的变化——
一只奔跑羚羊饮下了血水，在哀嚎中倒地，身体膨胀爆裂，一只面目可憎的怪物破体而出——
它拥有着羚羊的某些特征，双腿健硕，双角尖锐，但全身的血肉仿佛都外翻了出来，体貌狰狞。
到处都在发生同样的事情——
灾厄降临了人世——
怪物以人类为食，肆意妄为。
先前那个渺小的人类站了出来，他带领他的子嗣们舍生忘死，寻找着解决这些怪物的方法。
直到某一天，大地上传来哀叹的哭泣声，天边星辰无比闪耀——
那些怪物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无数人痛哭着，目送一口棺椁的远去。
……
碎片化的梦境里全是些意味不明的信息。
朦胧中，姜晓煌仿佛看到了一双眼睛，跨越了遥远的时空，遥遥的望着她——
“救救我——”
她听到遥远的地方传来这样的声音。
“求求你，救救我！”
是谁在求救？
纤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微颤着张开，露出了其中水润而朦胧的双眼。
姜晓煌醒了过来。
她迷茫又困惑的睁开眼睛，不清楚这场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那也只是一场梦，她很快就将之扔在了脑后。
“……”姜晓煌张了张嘴，一时却发不出声音。
一直在她身边的凌殊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点。
“你醒了？”他欣喜的说。
绷紧的弦一瞬间松开，凌殊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
姜晓煌轻轻点了点头。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凌殊有些沮丧的说道。
他其实是有其他选择的，虽然带着两个人战斗很不方便，但逃跑是没有问题的……他可以轻易的带着姜晓煌离开那个地方。
可惜……这世上没人教过他逃跑。
无论是什么样的对手，他都下意识的选择了正面刚过去。
姜晓煌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件事可怪不到凌殊的头上去。
她实在是太不警惕了，慌慌忙忙的，竟然忘记了自己其实是有特殊能力的，她明明可以直接展开护盾，那么之后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她迟疑了一会儿，轻声问道：“那些人……怎么样了？”
凌殊明白，他说的应该是那群在水库里搞仪式的家伙。
“马成有用麻醉弹制服了他们，他们现在正被安置在专门的医院里调查……那个状态，很像是接受了某种改造……”
凌殊眯起眼睛，这种作风，倒是很像他一位老对手。
“那……王苹慧呢？”姜晓煌又问道。
“她……”
王苹慧当时是和姜晓煌一起掉进的水里，凌殊压根就没想起来救她。
“后面有人去捞了……”但是估计是活不下来的。
从凌殊不太好看的脸色里，姜晓煌也明白了王苹慧的下场。
她抿了抿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啊……我什么都没做到……”
“有些人就是没办法拯救的，别自责。”
因为有过类似的经历，凌殊很轻易的就明白了姜晓煌此时的心情。
以为自己什么都可以做到的，结果自己的存在却可有可无，没对事情的发展造成任何的影响。
这种内疚和无力是非常痛苦的。
姜晓煌虚弱的笑了笑，然后从床上撑着坐起身来。
手接触到病床的一瞬，她触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这是什么，她费力的抬起手。
待看清手中的东西，她双目一怔，愣在了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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