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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让白岂收她为徒只是为了倚靠在这座大树下，可因着外祖父外祖母的关系，白岂对她是真的很好，她也在心里将白岂当做祖父看待。
一条鱼儿从水里跃起来，白穆寒勾了勾唇角，准备起身去看。一道黑影挡在她面前。她抬头一看，白岂正面带笑意地看着她。
“祖父是寻到什么好东西了这般开心？”
白岂在她身旁的藤椅坐下，摇头道：“一条到晚净想着好东西，你祖父我是那般肤浅的人？”
白穆寒瘪瘪嘴，她可真想说他就是那般的人。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儿，“怎会？就是看您高兴，打趣您一下。”
“这还差不多，”白岂摸着胡子，学着白穆寒的样子偏头看向小湖，“等过了你的及笄礼，我就要启程去北境了。”
白穆寒一怔，“这么快吗？”
“这次我已经回来呆了半年多了，如今你也可以独挡一面了。祖父知道你心里有想做的事，你不要怕，放手去做，大不了咱们离京城远远地，我看谁敢抓你！”白岂颇有些少年人的冲动，可说出来的话让白穆寒觉得无比熨帖。
她起身走到白岂身后，用白岂教她的法子给他按压着头顶的穴道，“祖父放心去吧，我已经靠着您过了快九年安生日子了，你就别为我担心了。”
白岂从鼻腔里“嗯”了一声，白穆寒又说：“倒是您，此去北境估计要年前才能归来，冬日天寒，记得保暖。”
白岂睁开眼睛，抓住白穆寒的手腕拍了拍，“你祖父我还没有到老不中用的年纪呢，不过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白穆寒笑了笑，促狭道：“咱们祖父在北境恐还有红粉知己等着呢！”
这话一出，白岂立马吹胡子瞪眼，作势要打白穆寒，被她笑着躲开。祖孙俩就在院子里说说笑笑，让厨房里的秦嬷嬷听了也是满脸笑意。
吏部尚书府，史晋佑下了早朝回到府中，长公主拉着女儿史楹走到前院。史晋佑刚刚换下官袍，见母女二人来了有些诧异，“怎的到前院来了？”
云霏走得有些急，鬓步摇撞动，一张标志的鹅蛋脸，柳眉下的双眸发亮，略微挺翘的鼻子下是一张薄唇，脸上带着些焦急。史楹有些跟不上她的脚步，嘴里直呼：“娘亲慢些！”
云霏干脆松开手，走到史晋佑桌前，如倒豆子一般说：“今日从宫中出来，听人说鬼医的孙女在大街上救了林槐之的女儿。林家小姐的情况你也知道，一年就要发几次病，她能那么快让她清醒，想必咱们楹楹她也能治。”
史晋佑听她说完，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她身旁，揽住她的肩，“夫人先别急，万一她只是碰巧呢？太医也说了，咱们楹楹只要好好调理，日后便不会时常晕眩了。”
云霏拉开他的手，有些不满，“你忍心看着楹楹时不时就晕眩吗？我这个当娘的心都要痛死了，还是你心里只有你那个早死的女儿？”
此话一出，就连史楹也噤声了。云霏知道她气急说了不该说的话，神色有些不自然。史晋佑坐回木椅上，抬手扶额道：“念念已经故去这么多年，夫人何苦再说这种戳我心窝子的话呢？我对楹楹和檐儿，你还不明白吗？”
云霏揽着史楹对史晋佑说：“是我一时失言，一个小丫头，即便是鬼医的孙女又如何？还是听你的，先看看再说吧。”
听云霏这般快就妥协，史晋佑不由得放下心来，让母女二人先回后院，他看看折子就回。
母女二人回后院的路上，史楹问：“娘，您怎的又提起那个人了，您知道爹爹不喜欢...”
云霏顿住脚，矮下身子说：“楹楹，你马上就十岁了，你要知道，你爹爹心里肯定是对他那个女儿有感情的。咱们母女要做的，就是让你爹爹心里只有你和你哥哥。”
“可您提起她，爹爹就会不高兴。”
云霏站直身子，轻蔑一笑，他不高兴？只不过是心里头那点儿羞愧没处发泄罢了。但她没有跟史楹说，毕竟，爹在她心里是很重要的，她也不能因为这个让史楹父女的感情有了裂痕。
史晋佑等她们母女走了，也没有翻动任何折子，一个人静静坐在椅子上。
当他得知念念亡故的消息时，怎么也不相信。当初长公主明明说把她养在一家农户家里，怎会一年就走了呢？他带人去村子里询问，得知念念确实是养在那家农户家里，只是农户夫妇俩有些阴毒，常打骂孩子，可能孩子身子受不住就去了吧。
史晋佑恼怒不已，狠狠惩治了农户夫妇。可他没有办法去质问长公主，他一切都要依靠长公主才行。后来他又带着人去了农户夫妇扔下草席的地方，没有看到史念清的尸首，只看见破烂不堪的草席上满是血迹，想必是被什么野兽叼走了。
他那时对史念清的感情颇深，看到这一幕痛心不已，让人收了草席，给史念清做了衣冠冢才离开。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未去她的衣冠冢上看过一眼。
屋子里响起叹息声，史晋佑整理了心情，起身往后院走去。
史楹远远地看到他就向他跑来，他一把扶住她免得她跌倒。史楹甜甜的笑着喊了他一声，史晋佑有些恍惚，曾经念念也这般甜美乖巧的喊着他爹爹。
见他出神，史楹摇了摇他的手。史晋佑回过神一笑，“爹爹刚才想起公事了，楹楹说什么了？”
史楹摇摇头，紧紧握着史晋佑的手。史晋佑反握住她的小手，他也不知道为何今日频频想起念念。
远在鬼谷的白穆寒打了一个喷嚏，秦嬷嬷以为她着凉了，非要让她进屋不准再吹风。惹得白穆寒无奈地说：“嬷嬷，如今春色正好，等到了夏日就是不用您说，我也会呆在屋里不出来的。”
秦嬷嬷乜她一眼，把她推进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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