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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府邸是先帝赐的,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念姐姐生活过的气息。
他没什么精神的同史晋佑和云霏行礼,随即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云霏皱眉,低头问史楹:“你哥哥这几日怎么了,为何一直都是这般没什么精神气?”
史楹瘪嘴,“我哪儿知道,他从来都不跟我说这些。”说完,她又回了自己的院子。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云霏叹气,“孩子大了,管不了了。”
史晋佑摇摇头,轻笑道:“夫人想多了,只是有各自的心事罢了,檐儿和楹儿还是很懂事的。”
云霏乜他一眼,“行了,别站在这儿风口上了,也不知道嫌冷。”
史檐沐浴之后,越想越想不通,索性穿上外袍朝着史晋佑的院子去。到了院门口,今玉见他穿得单薄忙问:“少爷,您怎么穿这么少,这么晚了是找公主吗?”
“我爹不在吗?”
今玉摇摇头,“老爷方才去了书房,说是还有什么公文没有处理,等会儿才回来。”
史檐点点头,转身往前院走。
书房的灯亮着,史檐抬手敲了敲门。屋内传来史晋佑有些低哑的嗓音,“进来。”
史檐推开门走进去,史晋佑有些惊讶,“檐儿,怎么穿得这么单薄就来了?你可是从来都不进我书房的。”
“爹,我有些事想问您,”史檐走到炭火前,烤了烤手,“我想知道,念姐姐当年为何突然就离开了,为何一年后就传来她的死讯?”
史檐目光定定的望着史晋佑,史晋佑手里的公文滑落,他有些慌乱的捡起来,走到史檐面前,“檐儿,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史檐不答,执拗地望着史晋佑。史晋佑没法,拉着他到一旁坐下,这才缓缓说道:“你知道,念念是我前夫人生的。你娘她不太喜欢念念,在你妹妹出生之后,有道士来算了,说念念同我们家里八字相冲,你娘便做主将她送去了郊外的农家。”
“当时我也没有反对,以为那家人会对念念很好,谁知道...谁知道...”说到这里,史晋佑突然捂住了脸,他后悔了,真的很后悔。
史檐咬着下唇,听史晋佑说完,他有些生气,“为什么凭借一个道士的话,你们就将念姐姐送走?一个道士的话你们也信,她才五岁啊!”
史檐站起身,冷眼看着史晋佑,“若我是念姐姐,就是死了也绝不会原谅你们!”
史晋佑苦笑,他如何不知?
出了书房门,一阵冷风吹得史檐打了一个冷战。得知了当年的事情,他现在真的真的很想抱抱念姐姐。想到这里,他拿过小厮的灯笼往大门走去。
外面飘着雪,路上空无一人。只有史檐打着灯笼,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走了半个多时辰,他才走到白府门口。他已经被冻得嘴唇发乌,伸出手敲了敲门。
岚觅她们还没有歇下,听见敲门声,岚觅裹进外袍小跑着过来开门。然而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门外会是史檐,她愣了愣,侧身让开请史檐进去。
史檐进去之后,打量了一下四周,小心翼翼问岚觅:“你可以带我去找念姐姐吗?”
岚觅点点头,请他随着自己去。
白穆寒在房里用钳子夹着炭往盆里放,一头青丝就随意披散在肩上。岚觅轻轻敲门,带着史檐走入。
看着史檐,白穆寒手一顿,她把钳子放在一旁,拿起榻上的狐裘走到史檐面前给他披上。她一边给他穿,一边说:“为什么穿得这么单薄就出来了?若是冻伤了怎么办?”
史檐扯了扯嘴角,有些悲凉的笑道:“念姐姐,我都知道了,当年的事。”
白穆寒抿唇,拉着史檐坐下,“知道了又如何?你是来劝我回去的吗?”
史檐连忙摇头,“不,我若是姐姐,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原谅他们。”他垂下头,有些心疼的说:“我只是有些心疼姐姐,听爹讲完之后什么也顾不上就这样出来了。”
白穆寒目光一柔,动了动嘴,半响才说:“你打算看了我又冒着大雪回去吗?”
“嗯,看姐姐一眼,我就觉得心里好受许多了。”
白穆寒抬手敲了他一栗子,“府里人可知道你出来了?”
“不知道,”史檐挠了挠头,“那时我气急,拿了小厮的灯笼就走了。”
白穆寒起身走到门口,让岚觅去熬些伤寒药,转身回来坐下说:“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今晚就在白府歇下。明日一早,让岚景送你回去。”
听白穆寒让他留下,史檐眼神一亮,“真的吗?我真的可以住在这里吗?”
“真的可以!”白穆寒笑了笑,起身让史檐随她去厢房。
到了厢房,她又让岚若她们送了热茶和热水过来供史檐梳洗。又看着史檐将伤寒药喝下,她这才准备离开。
她刚走到门口,史檐叫住她说:“姐姐,从我出生开始,你就注定是我人生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甚至比起他们,我更爱你,从我会说话的那一刻开始,到我死,我这一生,都不会停止爱你。”
白穆寒眼神闪了闪,有泪光在眼里打转,她哽着嗓子说:“说什么死不死的,赶紧睡吧!”
史檐轻轻笑了,他一步一步上前走到白穆寒身后,双手环住她的腰,“我很早就在想,我一定要抱抱姐姐,为你受的苦,为你遭受的一切。”
“那日护城河一见,实在是误会。我从来没有欺压过无辜百姓,只是那日刚好同陈子衿在一起,没曾想碰到了姐姐。”
白穆寒拉开他的手,转身摸着他的脸,“檐儿,谢谢你。”
这一声檐儿,让史檐再也忍不住泪水。他好像回到了当年还是个小奶包的时候,想哭的时候,就可以抱着他的念姐姐,痛痛快快哭一场。
白穆寒抬手抚摸着他的头,门外,秦嬷嬷捂着嘴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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