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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论如何在腹黑手中艰难求生 > 第7章 落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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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膳时,黎绵绵做的药膳已摆在了皇后面前。

    她做了乌鸡煲,盛在精致的小砂锅里。皇后轻轻抬手,身旁的婢女便掀开那砂锅的盖子,汤色清亮,腾腾热气涌出,乌鸡的清香味霎时盈满鼻尖。

    婢女取过摆在一旁的银针,刺进乌鸡肉里,等了片刻拔出针,银针依旧雪亮。

    这还没完,她又拿来一只小碗,盛了两勺鸡汤,衣袖掩口,喝下了鸡汤。

    皇后见站在一旁的黎绵绵有些愣怔,笑着开口:“姑娘,让你见笑了。”

    黎绵绵回过神来,摇摇头:“小女子虽只是一介村医,常年生活在山村里。但也看出几位大人身份尊贵,凡事谨慎些也是应当。”

    皇后颔首:“多谢姑娘理解。”

    黎绵绵连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等了片刻,见喝下汤的婢女没有任何异常,皇后终于摆摆手,令婢女将乌鸡汤盛出端至面前。

    皇后素手拿起汤匙,轻轻拨动着汤,微抬藕臂,宽大的衣袖遮住朱唇,缓缓将汤送入口中。

    黎绵绵心中暗叹:不愧是皇后娘娘,喝口汤都如此仪态万方。

    喝了几口汤,皇后便放下汤匙,赞叹道:“姑娘做的药膳,味道真是不错。”

    黎绵绵笑起来,圆溜溜的杏眼眯成了月牙:“做药膳虽是为了将养身体,但若是味道不好,没人爱喝,不也是白做一回!”

    皇后掩唇轻笑:“姑娘言之有理。”

    站在一旁的谢云州微笑着:“夫人身体刚好,不宜操劳,既无事,便让黎姑娘先回房去吧。”

    黎绵绵侧过头,正对上他泛着些凉意的目光,当即反应过来,急急抢白:“哪有你这样的!当初威胁我来这里,来了呈上药膳便让我走,怎么如此过河拆桥!”

    谢云州笑容微微收敛,还不等他回答,黎绵绵一张小嘴不停,继续说道:“哼,我一看你也就是个看门侍卫而已,你家夫人还未发话,你怎么就在这里越俎代庖!”

    皇后低笑出声:“姑娘,他这个人有些古板,还请姑娘海涵。只是我如今病着,若与姑娘一同用餐恐怕扰了姑娘兴致。云州,你便带黎姑娘去小厨房用午膳吧。”

    谢云州点头称是,回身不由分说地拉起黎绵绵:“姑娘,跟在下来吧。”

    这里虽然只是个夏天用来避暑的行宫,但仍然极具皇家气派,面积大得惊人。从皇后的寝殿走到小厨房,要经过三座院子,两条回廊,一处莲花池,方才能到。

    两人一路无言,行至莲花池附近时,周围已经见不到宫人的影子。

    黎绵绵探头探脑地环顾四周,轻咳一声,刚想开口,头顶便传来声音。

    “好好走路。”

    抬起头来,眼前的男子神色如常,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黎绵绵嘟起嘴,小声嘟囔:“哼,拿腔作调。”

    头顶传来男子的轻笑:“如此沉不住气,如何成事。”

    黎绵绵忽视他的教训,轻咳一声,试探着问:“王爷,我演技如何?”

    谢云州惋惜地摇头:“差强人意。”

    满心期待被他浇了凉水,黎绵绵不服气:“我还能把我们二人交恶演得更好!”

    “怎么?”

    二人已经走到莲花池旁的石桥上,石桥边的栏杆雕刻着龙纹,分外精致,只是有些矮,仅到成人膝盖的位置。桥上还长了些不甚明显的青苔,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桥面铺了带有淡青色纹理的大理石。

    黎绵绵只顾跟谢云州赌气,根本没注意脚下。她刚想说只要她从这里跳下去,栽赃谢云州推她下去,别人定会觉得他们俩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了。

    还未等开口,脚下突然一滑,她竟踩到了青苔!

    青苔黏腻湿滑,难以落脚,她的身子瞬间倾倒,膝盖一下子磕到了栏杆边上。尖锐的疼痛倏的从膝盖传来,瞬间扩散至整条腿。黎绵绵的腿一下脱了力,再支撑不住身体,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往前扑去。

    栏杆太矮,根本拦不住扑倒的她,“扑通”一声,黎绵绵落入了满池莲花中。

    落水的一瞬间,黎绵绵的大脑还没从滑倒中缓过神来,她不通水性,加上膝盖磕得发麻,整条腿根本使不上力,惊吓与疼痛让她连闭气都忘在了脑后。

    她张开嘴想要呼救,冰冷的湖水瞬间灌进她的鼻腔和喉咙里,胸口处是难以忽视的窒息感,泪珠连成了串,不受控制的溢出眼角。

    猛喝了几口湖水,整个人的意识开始模糊,脑子昏昏沉沉。努力仰起头,想要望一望水面上的天空,眼前却只有冰冷的湖水,遮天蔽日。

    意识消散的前一刻,她的眼前仍然只有漆黑一片的湖水。

    少女落入池中激起的一大片浪花已逐渐归于平静,谢云州仍淡然地站在石桥边,清澈的桃花眼不带一丝情绪,默默注视着莲花池。

    附近的侍卫听到有人落水的声音,迅速赶了过来,见他独自站在石桥边,神色平静,自然以为没发生什么事情,但碍于他身份尊贵,侍卫仍然恭敬地打算行礼。

    谢云州转过头看他一眼,摆摆手示意他免礼,随手指了指池子,淡然道:“黎姑娘落水了。”

    侍卫行了一半的礼僵在原地,眉心跳了跳,转身便跳入湖中救人。

    他跳入湖中,溅起的水花比黎绵绵落水时更甚,谢云州向后退了一步,水珠堪堪落在他鞋尖前。

    侍卫很快救了人上来,但少女已经失去了意识,面色惨白一片。

    小心地将她平放在地上,侍卫有些慌乱:“王,王爷,黎姑娘她……”

    谢云州上前两步,蹲下来扶起少女软绵绵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膝盖上,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毫不留情地猛按她的腹部和背部。

    侍卫看着六王爷毫不怜香惜玉的动作,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动作粗鲁了些,见效却快。

    少女被按得猛咳几声,吐出几口湖水来,面色恢复了些,嘤咛几声,却还是没醒过来。

    谢云州拍拍手,站起身来:“好了,把黎姑娘送回去吧。”

    侍卫小心地瞥一眼被“扔”在地上的少女,眼角抽了抽,嘴上恭敬应道:“属下遵命。”

    …………

    黎绵绵睁开眼睛时,李嬷嬷正守在她身旁。

    “黎姑娘,你感觉怎么样了?”见她睁开眼睛,李嬷嬷柔声问道。

    “我……”黎绵绵声音沙哑,刚一开口,便觉得嗓子好像被猫抓过,胸口也难受得厉害,忍不住咳嗽起来。

    李嬷嬷动作麻利地倒了一杯水,坐到她旁边,边喂她喝水边替她拍背,还仔细叮嘱道:“慢点喝。”

    黎绵绵咳了半天,终于顺过气来,沙哑着嗓音道谢。

    李嬷嬷慈祥地笑着,摇摇头:“你这丫头,怎么冒冒失失的,走着路竟也能掉进湖里去。”

    黎绵绵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那石桥上有青苔,我没注意到。”

    李嬷嬷端来一盘糕点,放在床边的小几上:“连午饭都没吃,饿了吧?我特意给姑娘做的,尝尝老人家的手艺。”

    被她一说,黎绵绵果真觉得有些饿了,拿起糕点大快朵颐起来。

    李嬷嬷见她吃的开心,笑起来:“这孩子,慢点吃。”顿了一下,又感慨道:“真不知道你一个人在村子里怎么生活的。”

    黎绵绵塞了一嘴的糕点,含糊不清地回答:“我也会做点简单的吃食,偶尔邻居做菜也会带我的份儿呢。”

    “你小小年纪的,怎么就不和父母同住了呢?”

    黎绵绵愣了一下,举着糕点的手缓缓放下:“我,我从小便是孤儿,要不是被师傅可怜我,把我捡回家,教我读书写字,还教我医术混口饭吃,恐怕我现在还在讨饭吃呢。”

    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小,眼圈微微发红:“可是,师傅前些年也去世了,便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听闻她说自己是孤儿,李嬷嬷面上见不到几分揭了人伤疤的尴尬,只是轻叹口气:“可怜的孩子。”

    黎绵绵又抬起头来,一双杏眼明亮清澈:“李嬷嬷,我看着你总觉得很亲切,你又对我这么好,我,我可以叫你李姑姑吗?”说着,少女低下头,白皙的脸颊微微发红,似乎有些害羞。

    李嬷嬷笑道:“当然可以。我一生未婚嫁,如今能有个侄女,实乃幸事啊。”

    黎绵绵抬起头,眉宇间难掩欣喜:“真的吗!太好了,李姑姑!”

    “哎!”李嬷嬷笑着,毫不犹豫地应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很快熟络起来。

    天色渐晚,李嬷嬷起身告辞:“绵绵,你早些休息吧。待明日我再来看你。”

    黎绵绵乖巧答应。

    李嬷嬷扶着她躺下来,给她掖了掖被角,又叮嘱她两句,方才出门。

    听着李嬷嬷的脚步渐渐远了,黎绵绵坐起身来,长吁一口气。

    皇后恐怕已调查过她的底细,谢云州做事周全,皇后应当是没查出什么可疑之处,因而又派李嬷嬷借着关心她的名义来探探她的口风。

    黎绵绵叹口气:哎,这还没入宫呢,就得拼上演技了。入了宫恐怕都能把演技练的炉火纯青了!若以后有机会还能回到现代,都能去当演员了!

    她又想起落水后,虽失去了意识,却也迷迷糊糊听见了些声音,该死的谢云州,居然对她见死不救,着实狠心,幸好她福大命大,被人救了上来。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见屋顶上传来细微的响声,黎绵绵如同惊弓之鸟,当即从床上弹起来,警惕地望着天花板。

    该不会皇后还是怀疑她,派人来打算除掉她吧!

    思索间,那人已经掀开了房顶的瓦片,跳进了她的房间。

    “谁……”黎绵绵条件反射地欲大喊出声,嘴巴却被那人捂住。

    看清那人的脸时,她的惊呼终于咽回了肚子里,略略放下心来。

    “黎姑娘,别害怕,是我,阿仁。”

    见她认出自己,阿仁松开手,从怀中摸出一瓶药来递给她:“喏,这个是化瘀膏,姑娘涂在膝盖上吧。”

    黎绵绵接过小瓷瓶:“你怎么知道我膝盖受了伤?”

    “这是我家主子让我送过来的。他不方便过来,让我来交给姑娘。”

    也不等黎绵绵做出反应,阿仁便摆摆手:“我得走了,若被人看见我来你这里就遭了。”

    他动作麻利的很,爬上屋顶,将瓦片重新铺好,很快离开了。

    黎绵绵拔掉盖子,放到鼻尖下闻了闻,小声嘟囔:“桃仁,红花,丹参,的确是活血化瘀的好方子。”

    重新塞上瓶盖,黎绵绵对着虚空挥了拳头:“哼!一瓶伤药,休想收买我!”说着,她便将小小的瓷瓶举到窗边,做出个往外丢的姿势。

    手伸到一半,又皱着眉头收回来:“虽然送药的人坏了些,但药总归是无辜的。”

    阿仁回到住处时,惊奇地发现主子竟然还坐在院中喝茶。见他回来,低声问道:“药给她了?”

    阿仁点头:“给了。”

    “她可涂了?”

    “主子,这,小的没看着她涂,毕竟不好在她房里呆太久,万一被人看见……”

    没等他说完,谢云州便点点头,回了房间。

    阿仁一头雾水,只觉得自己主子越发阴晴不定了,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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