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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应神速,几个呼吸间便奔至杨君跟前。
杨君咬着牙拔出插在左膝关节处的匕首,大喝一声,朝他扑去。
少年一闪身,轻易便躲过了他的攻击,正待抽刀挥向杨君之时,猛地发现他踉跄奔跑中手腕微转,竟是将匕首掷向躺在地上的黎绵绵!
谢云州捂着腹部汩汩渗血的伤口,靠在树上,形容狼狈,却仍是难掩眉宇间的风华,只是猛然见到这一幕,向来平静如水的眼眸仿佛被扔了炸药,炸掉了他泰然自若的伪装。
他慌忙伸出手,试图抓住匕首,却只是徒劳,匕首擦过他的指尖,方向分毫不变。
黎绵绵毫无躲避的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匕首雪亮的刀尖裹夹着微风朝自己逼近,她甚至能闻见钢铁略微有些腥甜的气味儿。
千钧一发之际,少年手中的长刀调转了方向,朝着匕首掷去。
“铮——”
匕首与长刀恰恰撞在一起,双双落在距离黎绵绵仅有几厘米的地上,钢铁碰撞之间发出尖锐的蜂鸣,响彻林间。
谢云州仍愣在原地,甚至连伸出的手都忘了放下。
他想转过头去看看黎绵绵,脖子微微转动间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这才觉出自己全身的关节僵硬得不像话,微风拂过,背部也尽是冷汗。
费了半天力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少女身上,心中竟有些后怕。
察觉到自己的情绪,谢云州不免觉得讽刺,小小一枚棋子,何至于让他费神担忧。
思索间,耳边传来少女急促的声音。
“王爷,刺客逃掉了!”
经她提醒,谢云州才意识到,在他沉浸在自己复杂心绪中时,刺客已趁机朝林中奔去,此时身形渐远,已靠近了河流边。
少年也反应过来,拉起手中弓箭,白羽箭带着寒气朝刺客逃走的方向射去。
杨君虽受了伤,多年与刀剑为伍的野性直觉仍让他瞬间便察觉到背后异样的风声,竟直接拔出右腿膝盖关节处的匕首,头也不回地朝身后一掷。
“铮——”
匕首与弓箭相撞,冲击之下双双落地。
少年一愣,倒也反应迅速,疾速又射出一箭,却已来不及了。
“扑通——”
杨君跳入了河流,身形顿时便消失在水中。
少年起身欲追,甫一起身,又想到身后两人皆受了伤,正有些犹豫不决间,便听到谢云州的声音:“傅统领,算了。”
黎绵绵心中焦急,没来得及细看救了自己的男子。此时听到谢云州对他的称呼,细看之下,竟正是曾救过她的锦衣卫统领傅谨安。
傅谨安皱着眉头看一眼她腹部仍微微有些渗血的伤口,又扭头望一眼刺客消失的方向。
他的目光中隐隐闪烁的尽是不甘,犹豫片刻,还是转过身对着谢云州低头拱手:“王爷,属下护驾来迟!”
谢云州的伤口仍在汩汩渗血,此时他已是脸色惨白,强撑着身体:“无妨,可有准备马车?”
“回王爷,马车已在林外等候。”
傅谨安说着,目光在谢云州和黎绵绵身上绕了几绕,犹豫着道:“王爷,众锦衣卫正在林中搜寻,想必不多时便会有人来接应,不若在此稍候片刻,微臣也好先帮您包扎一番。”
见谢云州点了头,傅谨安从怀中摸出一只杏核形的哨子,放到嘴边吹响,迂回低沉的哨声霎时荡满林间。
这哨子便是用来通知众锦衣卫他的位置。
将哨子塞回怀中,傅谨安上前道一声得罪,接着一把撕开谢云州染血的衣裳。
他肋间系着的碧色裙摆已被鲜血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傅谨安将其解下扔在一旁。
粗略看一眼伤口,傅谨安把手伸进怀兜,摸到了什么东西,要掏出来出来时,却突然顿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地侧过头?攘死杳嗝嘁谎郏?陨圆喙?淼沧∷?氖酉撸?獠沤?套拧敖跻挛馈弊盅?男〈善刻统觥
上好了药,又利落地撕下衣摆包扎好了伤处,见谢云州惨白的脸色似乎略有些好转,傅谨安这才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傅统领!”
傅谨安方站起身来,身后便传来喊声。
“六王爷,您受伤了!”
众锦衣卫听见哨声便朝着这里赶来,此时终于赶到了,冷不防见到六王爷的惨状,具是一惊。
众人慌乱中竟无人发现六王爷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状似不经意的动作,后方的树影却微微抖动,一片郁郁葱葱的翠绿中隐隐有几条微不可见的黑影飘过。
黑影转瞬即逝,是以虽有锦衣卫隐约注意到了,也只当是自己看错了。
……
甫一入宫,等候在宫门口的王公公便拦住了正要将受伤的两人送入太医院的傅谨安。
“皇上已在大殿等候六王爷和黎太医多时了。”
傅谨安一愣:“可六王爷与黎太医具受了伤,此时入大殿……”
王公公一愣,慌忙问道:“什么?六王爷受伤了?伤得可严重?”
还未待傅谨安回答,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便掀开车帘。
谢云州一张俊脸上虽仍然挂着温润如玉的笑容,却难掩满面憔悴。
“王公公,本王无甚大碍。只是黎太医……”
说到此处,谢云州顿了一下,微微转过头,目光转向一旁躺着的少女,有些犹豫地开口:“不若本王先随你去大殿,至于黎太医,便等她稍好些再去吧。”
话音刚落,谢云州便真的拨开车帘欲下马车。
王公公自十几岁入宫,在宫中已是度过了四十几载春秋,自然不是个傻子。
见状连忙扶住谢云州,温声软语地劝道:“六王爷可使不得,您便先去太医院包扎伤口吧,杂家这就去禀报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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