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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绵绵愣了片刻,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是谁?”
冯长缨狐疑地看她一眼,重复道:“傅恒。”她大约以为黎绵绵不晓得傅恒是谁,又解释道:“就是你认得的那个锦衣卫统领的养父。”
黎绵绵昏昏沉沉地点点头,随口应道:“我知道了。”
她的心脏突突直跳,脑中闪现的,是四皇子那张阴鸷狠厉的脸。
冯长缨觉得少女神情有些怪异,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正当她沉思之时,眼前已经关上的房门“哗啦”一声又被拉开,把她吓了一跳,下意识问道:“绵绵,你怎么了?”
少女洁白的衣角飘过眼前,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少女已飘到了院外,声音远远传来:“没事,我要去太医院了!”
黎绵绵自然没心思去太医院,她去的,是校场。
她想着傅谨安几次救她,还给她送伤药,不管怎么说,两人也算是朋友,此时朋友的家人出事,理应去安慰一下。
气喘吁吁地赶到校场,锦衣卫已经列了队,整齐划一地开始训练。
可那黑压压一片的方阵前方,却没有傅谨安的影子。
队伍最后方的一名锦衣卫发现了她,停住动作,四处张望一番,悄悄离了队朝她小跑而来。
“黎太医,你来找傅统领吗?”锦衣卫犹豫了一下,凑近她小声说道:“听闻钦天监将傅总督谋害卫贵人的证据呈给了皇上,皇上勃然大怒,要狠狠地罚傅总督,第一步,就是罢免了傅统领的职务,要他在家中禁闭。”
锦衣卫挠挠头,抱怨着:“要我说真是不公平,老子犯错与儿子何干!”
黎绵绵闻言恨不得捂住他的嘴,急忙打断他:“慎言!”
锦衣卫撇撇嘴,终于不再说下去,黎绵绵四面张望一圈,压低了声音:“现在你们的一言一行均代表着傅统领的意见,遇事一定要冷静,谨言慎行。”
这哪是什么“老子犯错与儿子何干”,傅恒乃军机处总督,手握重权,皇上不敢拿他如何,只好杀鸡儆猴,先拿傅谨安开刀罢了。
黎绵绵虽心里着急,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选择等。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接下来的几日里,事态急转直下。
行刺四皇子谢云升的刺客被查出是傅恒派来的,谢云升又呈上了不知各处收集来的,傅恒与陵安暗中培养的势力“红枫会”有所勾结之事,认定傅恒是打算灭他的口。
皇上勃然大怒,傅恒数罪并罚,所有人都以为朝堂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傅总督定要倒台了。
本以为命令傅恒交出兵符之时,他定会反抗,没想到却顺利至极,他毫无抵抗,顺从地交出了兵符。
就在所有人松了一口气之时,东方传来战报,称傅恒几日前拿了兵符,假传圣旨,要戍守边疆的孙耀武将军,带兵攻打大唐的边陲小城赤于。
而今战报传来,传的乃是洛川军队顺利攻占赤于的消息。
大唐较之洛川,兵力更为强盛,但洛川国土面积更大,可征的兵更多,是以两国互相制衡,维持表面和谐已有许多年。
孙耀武将军代表的自然是洛川。
在大唐看来,洛川突然派兵攻打,便是要打破这个微妙的平衡,实属欺人太甚,是以当即派兵应战。
此时与大唐开战,绝不是好时机。
皇上当机立断,命四皇子绑了傅恒前去与大唐谈判,愿意将始作俑者傅恒交给大唐,还回赤于,并提供一定经济补偿。
意料之外的是,大唐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洛川的谈判,他们认为傅恒只是个替罪羔羊,提出若洛川真心想要休战,不止要归还赤于,给出经济补偿,更要将洛川边陲两座城池割让给大唐。
此时,全部的消息刚传回洛川都城,傅恒假传的圣旨,不止要求孙耀武攻打赤于,更要求他一经攻下赤于,立刻屠城,不论男女老少,不得留下一个活口。
大唐军队已在洛川边境安营扎寨,面对这赤裸裸的威胁,皇上不得已同意了大唐提出的条件。
虽换得大唐退兵,关系却再回不到从前,两国之间变得剑拔弩张。
此事好不容易处理完,这才分回神处置傅恒。
众人原先均想不明白,傅恒为何要如此行事,对他自己分明毫无好处,直到皇上下旨诛傅恒九族,这才发现,傅谨安不见了。
所有人这才意识到,傅恒所做的一切,均是为了转移众人视线,好让傅谨安趁乱出逃,显然,他很成功。
皇上听闻此事那日,气得砸烂了御书房的柜子,下旨将傅恒斩首,尸首挂在城门外示众半月。
一代权势滔天的军机处总督傅恒,就此陨落。
……
一辆乌木色的马车疾驰在小路上,马车的样式顶顶普通,扔到城里不会有人分神多看一眼。
然而若是懂行之人,便能看出,赶马车的车夫,当是武功高强之人。
他坐在车前方,下盘极稳当,丝毫不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摇晃,握着缰绳的手臂肌肉线条清晰,一看便是常年习武之人。
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声,车夫侧过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心中知晓,马车内的人,已经醒了。
马车内。
穿着一身普通农户衣裳的少年躺在软榻上,他皮肤白皙,睫毛纤长,只是嘴唇有些苍白。
粗布衣衫掩藏不住他独特的气质,整个人显得与身上所穿的衣物格格不入。
少年缓缓张开眼睛,一双如女子一般明亮湿润的眼睛带着些茫然打量一番四周,倏地睁大,手指扶住一旁的小几想要坐起身来,然而轻轻一动,头部便传来钻心的疼痛。
“啊……”少年痛呼一声,双手捂住头部,额上青筋暴起。
这少年,正是被傅恒秘密送出了城的傅谨安。
头部如针刺一般的疼痛渐渐缓解一些,傅谨安扶着小几,“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目光望向近在咫尺的车帘,突然有些不敢掀开。
早在四皇子遇刺当夜,他就被秘密转移出傅府,直到前几日,因为洛川与大唐闹得不可开交之事,才终于得了机会让他混出城去。
但城里发生的这一切,他知之甚少。
因他不愿意逃出傅府,当夜便被打晕运了出去,清醒后,他想要反抗,又被下了**,这几日过得浑浑噩噩,脑子都不甚清楚。
此时自己身在马车之中,不知去往何处,义父如今是何处境,他不敢想。
目光移向近在咫尺的车帘,强撑着站起身子,一把拉开车帘,入目便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
“少爷,再坚持一日,我们便到了。”车夫没有回头,只淡淡撇下这一句话。
傅谨安的手指紧紧扣住车框,在木制车框上留下深深的指印,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地问:“我义父呢?”
“少爷身体还未大好,先回里面躺一会吧。”
车夫的声音没有一丝慌乱,傅谨安却越发不安,咬着牙踉跄上前两步,一把揪住车夫的衣领,咆哮着又问:“我义父在哪里!快说!”
车夫被他揪着衣领,却没有看向他,仍然目不转睛地直视前方的山路,目光没有一丝动摇。
“少爷,不要辜负老爷的一番心意。”
傅谨安眸中明亮的光泽闪烁几下,如同被熄灭的烛火,倏地暗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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