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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论如何在腹黑手中艰难求生 > 第65章 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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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皇子谢云升正靠在软榻上,双腿交叉着随意搭在塌边,手臂自然地垂落,整个人都显得异常放松,舒适。

    婢女跪坐在塌边,剥完了一串葡萄,用白瓷盘盛了,放在四皇子抬手够得到的地方。

    四皇子没有出声,年轻的婢女小心地抬起眼睑观察主子的神情,斟酌着伸出颤抖的手替他按摩肩膀。

    暗卫进入大殿,跪在地上:“傅谨安一伙人已逃出洛城,属下…”

    “哗啦——”

    身前猛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婢女小声惊呼一声,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哆嗦着退到一边。

    暗卫将头埋得更低,连用余光扫一眼坐在上首之人都不敢,语调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属下办事不利!请四皇子责罚!”

    房内铺了柔软的垫子,听不见脚步声,只能隐约看见垫子幅度极小的起落。

    几个起落之后,跪在地上的暗卫眼前,多了一双黑色鹿皮靴。

    “你说傅谨安,逃了?”

    冷汗一滴滴落在垫子上,将垫子洇湿了一小块,暗卫嗫喏着不敢回话。

    谢云升眉头紧皱,狭长的凤目中闪烁的,是滔天的怒火。

    他本以为,傅恒只是收养了傅谨安,为了保护傅谨安,才会与“红枫会”有所勾结,但此时看来,真相并非如此简单。

    关于傅恒的真实身份,他脑中已有一个想起来便让他遍体生寒的猜想,却迟迟不敢下定论。

    每每想到这里,胸腔中的怒火几乎灼烧了他的五脏六腑。

    目光移向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暗卫和婢女,谢云升不耐烦地摆摆手:“都给我滚出去!”

    婢女和暗卫如获大赦,踉跄着爬起来,小跑着退出门去。

    看着他们没出息的样子,谢云升厌恶至极。

    这群饭桶!这点小事也做不好!

    “哗啦——”

    谢云升一脚踢翻了小几,摆在上面的,是一套青瓷茶具,那套茶具是皇上上次给他,整个洛川仅有两套的上品,此时茶具落了地,已然摔得粉碎。

    阴鸷地凤目盯着地面上的碎片,眸中见不到半分心疼,只有满目无处发泄的愤恨。

    ……

    皇上被傅恒的事气得大病了一场,躺在病榻上,整日昏睡着,少有清醒的时候,有时还会说胡话,皇后娘娘每日衣不解带地守在身边伺候,整个人也是显而易见地憔悴了。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七八日,皇后娘娘终于坚持不住,跟着一起病倒了。

    谢云州不会放过这个示好的机会,主动请旨,要去德音寺吃斋礼佛一月,为洛川祈福。

    缠绵病榻之上的皇帝倍感欣慰,自然同意了他的请求。

    因担心路上发生类似于“皇后娘娘被毒蛇咬伤”这样的事情,皇上决定派御医随行。

    赵太医虽资历最老,但年纪毕竟大了,不适合舟车劳顿。余下的太医里,医术最为高明的,当属最年轻的黎太医。

    只是黎太医身负给皇上做药膳的重任,皇后娘娘本打算换其他太医,却被皇上拒绝。

    皇上大手一挥,叹息道:“六王爷忧国忧民,朕虽不能同往,但必须要站在他身后,给予最高级别的支持才好。”

    是以,黎太医当仁不让,承担了此等重任。

    前往德音寺的马车上,谢云州看着眼前唉声叹气的少女,剑眉一挑:“怎么?随本王一同去寺里祈福,委屈了黎姑娘?”

    黎绵绵长叹一口气,蔫头耷脑,懒懒答道:“有幸与英明神武的六王爷同行,乃是我祖上积德,三辈子修来的福气。”

    “荣幸?既然是荣幸,为何这副模样?”

    “王爷有所不知,我晕马车。”

    “越说越离谱了,往日同乘怎么没见你晕?”

    黎绵绵抬起眼梢扫他一眼,随口胡诌:“这王爷就不知道了,我今日才开始晕。”说着,还煞有其事地拍拍胸口,“哎呀,说几句话就觉得头晕恶心得厉害,不能再讲话了,等会儿吐在这里了就不好了!”

    谢云州瞥一眼那装模作样的少女,薄唇勾起一抹笑意:“本王还真没见过晕马车会吐的人,不如黎姑娘现场给本王表演一番,也好让本王长长见识。”

    拍着胸口的手顿住,黎绵绵无言以对,索性不再理他,默默靠在软榻上发呆。

    临近傍晚,车队终于抵达了德音寺。

    德音寺是皇家出资盖起来的寺院,位置幽静,香火旺盛,赤红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整个德音寺散发着肃穆而又古老的味道。

    寺院旁边改了一座景致的三层小楼,专供香客居住。

    黎绵绵和谢云州住在二层,带来的宫人与侍卫分别住在一层和三层,方便保护他们。

    晚上躺在床上,黎绵绵又失眠了,她爬起来,打算去佛堂上柱香。

    冬日的夜晚很冷,黎绵绵翻出了自己的包袱,打算找一件厚披风披一下。

    她的包袱是冯长缨帮她整理的,冯长缨心细,特意把她经常穿的一件披风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了最上头。

    一打开包袱,她一眼就看看见了那件披风,随手拎出来披在身上,正要出门,突然听见“啪嗒”一声轻响。

    回过身才发现包袱里掉出了个什么东西,想来是夹在披风里,没有注意,带进来的。

    黎绵绵俯身捡起那个东西,仔细一看,发现是自己说要帮谢云州题字的折扇,字早就提好了,只是一直忘了还给谢云州。

    展开折扇,放到鼻尖底下轻嗅,上头已经没有新墨的味道,一直与她的衣裳放在一起,倒是沾了些皂角的清香。

    折扇被随手放在小几上,黎绵绵起身出了房门,房间寂静下来。

    “咯吱——”

    不多时,房门又被打开,一只白皙细腻的手伸过来,一把拿走了折扇。

    既然想起来了,还是现在拿给他吧,免得又忘了。

    谢云州的房间,正正在她房间对面,黎绵绵拿着折扇走到他房间门口,透过窗子,隐约可见他房间里如豆的灯火。

    果然还没睡,黎绵绵抬指正要扣门,灯却突然熄灭了。

    抬起的手又落下来,犹豫片刻,还是决定不要打扰他了。

    左右整个二层也只住了他们两人,随手把折扇放在地上,黎绵绵转身便下了楼。

    寺庙的烛火设计得精巧,烛台挂在每个屋檐翘起的地方,一簇簇跳动的烛火,照亮了泼墨般的夜色。

    夜晚的德音寺,虽然静谧,却并不阴森恐怖,让人有一种奇妙的安心感。

    佛堂里有个小和尚盘腿坐在蒲团上安静地打坐,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来:“黎施主。”

    小和尚打了招呼,便站起身打算出去,黎绵绵连忙叫住他:“小师傅,我就是来上柱香,你不必回避。”

    “黎施主,每个人想必都有些不能为他人道的心事,寺里有规定,香客上香的时候,我们不得在旁。”说罢,小和尚合掌行了个礼,转身便出了佛堂。

    佛堂中央的释迦摩尼佛宝相庄严,黎绵绵跪坐在蒲团上,恭敬地跪拜了佛祖,心下一片宁静。

    很奇妙,她明明是个异世之人,来到这里借用了他人的壳子,在此等佛家净地,心中却毫无恐慌。

    自遇到谢云州,她的日子过得堪称跌宕起伏,尤其是与谢云州共处时,她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防止要杀谢云州的人错手连她一起杀了。

    是以此时,虽有些走神,但佛堂外的树丛中传来一点微弱的“沙沙”声,还是立刻就引起了她的警觉。

    心脏砰砰直跳,第一个反应便是担心又有刺客来刺杀。

    她突然想起刚走不久的小和尚,他兴许还在附近,若真是刺客,她就大声叫喊,兴许能吸引小和尚的注意。

    总归是不能在这什么也没有的佛堂里坐以待毙的。

    打定主意,黎绵绵对着佛像又拜了拜,念了几句阿弥陀佛,腾地站起身来走出佛堂。

    来时宁静平和的烛光此刻看在眼里,都觉得分外晃眼。

    黎绵绵假装什么也没有注意到,极力克制想跑的冲动,加快了脚步走着。

    树丛异样的“沙沙”声如影随形,一直紧紧跟在她后面,颇有越来越近的趋势。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叫喊之时,少年清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黎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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