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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见到在偏殿中等待她回来的冯长缨,黎绵绵差点没控制住落下泪来。
甫一踏进门槛,冯长缨就扑过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把她看了个遍,边看边紧张地问:“绵绵,你没事吧?”
黎绵绵用力摇摇头,握住她的手:“别担心,我没事。”
冯长缨眼泪汪汪地长出一口气:“王爷传信回来,说你失踪了的时候,真是快把我吓死了!”
“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吗!快进屋吧,我都累死了!”
两人刚踏入房门,还没等黎绵绵给她讲述一番这一路上的各种艰难险阻,院门外便传来敲门声。
冯长缨起身开门,门外,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雪鸢聘聘婷婷福了福身,礼仪周到。
“黎太医,皇后听闻你此番去德音寺受了惊,特意在御花园为您办了压惊的小宴,明日午时,还请黎太医准时。”
传达了皇后娘娘的意思,也不等黎绵绵回答,雪鸢便施施然离开了偏殿。
黎绵绵长叹一口气,还以为回了宫能歇息几天,没想到皇后娘娘这就找上门来了。
她入宫许久,上次为谢云州挡刀,受了那么重的伤,也不见皇后娘娘给她办什么“压惊”的小宴,这次,却不知道为了什么。
虽然她一点也不想去,但这是皇后娘娘“特意”为她办的小宴,以她的身份,根本推拒不了。
第二日,冯长缨帮她好一顿梳洗打扮,挑选了端庄典雅又不会十分抢眼的藕荷色掐腰襦裙,柔软的衣摆垂在身侧,恰好遮住月白色的云履。
黎绵绵手笨,平日里只会梳单螺髻,冯长缨一双素手灵巧的很,一头长发在她手中翻飞,很快挽成端庄的朝云近香髻。
废了两个时辰的功夫,终于梳整完毕,黎绵绵提起裙角,满意地转了个圈。
这些日子的折腾,让她瘦了不少,之前穿起来紧得系不上扣子,还要扎束腰的裙子,如今穿起来刚刚好了。
冯长缨取下挂在一旁的月白色兔毛领披风,围在黎绵绵身上。
垂在背上的长发一并被围了进去,冯长缨整理好领子,细心地替她把长发拉出来理顺。
少女娇小的脸蛋被蓬松的兔毛领子遮了一半,下巴和红润的嘴唇皆隐在兔毛领子里,更显得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水润清澈。
冯长缨满意地点点头,拍拍她的肩膀:“去吧。”
天公不作美,早晨刚下过雪,现在实在是冷得很,寒风吹在脸上,不一会儿就把脆弱的鼻头冻得有些僵硬了。
皇后娘娘也真是的,大冬天的还要办宴会,办就办吧,还非要在室外,真是冷死了!
黎绵绵走一路,在心里碎碎念了一路,直到她远远望见了御花园。
整个御花园外围,多了一圈薄如蝉翼的幕布,黎绵绵好奇地走过去,正四处研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雪鸢的声音。
“黎太医,入口在这边。”
黎绵绵有些尴尬地转过头去,便看到雪鸢旁边,还站着一名少女。
少女看着与她年纪相仿,肤白如玉,美目流盼,她身上披着赤红色的狐毛披风,一头青丝,盘成灵巧精致的飞天髻。
此刻,少女一双漆黑的瞳仁正带着些挑剔,不住打量着黎绵绵。
雪鸢朝着少女鞠了一躬,介绍道:“这位是平安郡主。”
黎绵绵反应过来,赶紧行礼:“参见郡主。”
雪鸢又朝着黎绵绵福了福身:“这位是黎太医。”
平安郡主似乎不屑于与她打招呼,淡淡扫她一眼,便移开目光,转过身朝入口走去:“快进去吧,姨母该等急了。”
这个平安郡主似乎对她有些敌意,但是若她没记错,今日,应当是头一次见到她才对,不知道因为什么得罪了她。
黎绵绵不动声色地想了几秒,也跟着走了进去。
本以为一层比纸还薄的幕布起不到什么作用,进去以后,黎绵绵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里面已经布置好了,上首正中央只有一个雕着金凤的座位,皇后正端坐其上。
她的右侧,稍往下一些的位置,是五个并排的座位。
再往下,正中央空了很大一块地方,空地左右摆了两排座位,共二十个座位,每个座位边上,都放置着暖炉。
不知为什么摆这么多座位。
黎绵绵心里对皇后娘娘没安好心这件事早有心理准备,看见这么多座位,她也没有太吃惊,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念头,继续好奇地打量着幕布。
这幕布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实在灵巧得很,看起来那样薄,却意外地挡风。
一进入御花园,便像是与冬日凛冽的寒风完全隔绝了,丝毫感觉不到严寒,身上厚重的披风甚至都有些碍事了。
皇后娘娘端坐在上首,许是看黎绵绵好奇地看着幕布,耐心地解释:“这是陵安上供的雪蚕丝织就,虽然薄如蝉翼,却十分坚韧,正适合用在这里。”
说到此处,皇后掩唇轻笑,素手指指幕布外面盛放的梅花:“虽说如此,冬日能赏的花也甚少,这御花园,倒更像是梅园了,黎太医不要嫌弃才好。”
黎绵绵立刻附和:“皇后娘娘说的哪儿的话,微臣十分感谢娘娘今日举办小宴,让微臣得以观赏梅花,这梅花开得甚好,叫人看了就觉得心情舒畅。”
皇后娘娘咯咯笑道:“你呀,就是嘴甜。”
从进了御花园就一直沉默的平安郡主,此时突然开了口:“黎太医,婉儿自作主张,还请了几位姐妹一同前来观赏这叫人‘心情舒畅’的梅花,黎太医不会介意吧。”
薛婉儿,是平安郡主的闺名。
还没等黎绵绵开口,皇后娘娘柳眉微蹙,轻声责怪道:“婉儿怎么如此不懂规矩,特意为黎太医举办的小宴,你要请其他人来,怎么不早些知会一声?”
明明座位都准备好了,这会儿倒是演上戏了。
黎绵绵笑得得体,接过了话头:“皇后娘娘莫要责怪郡主,能够面见郡主的姐妹,实乃微臣的荣幸。”
皇后娘娘歉意地笑笑:“本宫这个侄女,自小在本宫身边长大,实在被本宫宠坏了,叫黎太医见笑了。”
平安郡主端坐在皇后身边,举起酒杯:“姨母教训得是,婉儿此举的确不妥,自罚一杯,给黎太医赔个不是。”
纵然她嘴上说得客客气气,举止皆不失礼仪,黎绵绵依然眼尖地注意到了她挑衅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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