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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叫了名字的女子,是郑瑜。
“瑜儿,本宫听你娘亲讲过数次,说你的舞跳得十分出色,不知今日,本宫可有一睹你舞姿的荣幸?”
郑瑜站起身,施施然朝着皇后行礼,娇娇软软地开口:“皇后娘娘,臣女近来新习得一曲新舞,很衬今日这梅景。”
皇后娘娘惊喜道:“真的?那本宫可以一饱眼福了!”
黎绵绵这才明白中央那一大块空地的作用,那就是这些官家女子的舞台啊!
郑瑜跳舞的确好,舞姿轻盈,身体软如云絮,柔弱无骨的双臂如花间飞舞的蝴蝶。
一曲舞罢,皇后娘娘带头鼓掌:“好!瑜儿的舞跳得真是婀娜多姿。”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瞟向几位皇子,意味深长道:“也不知哪位好儿郎有幸,能娶到如此美娇娘。”
郑瑜,是宗人府的二小姐。
宗人府,负责记录宗室子女嫡庶、名字、封爵、生死时间、婚嫁、谥号、安葬等等一系列繁杂琐碎的事宜。
对于夺嫡,实在是毫无作用。
皇后娘娘做得如此明显,实在是司马昭之心了,然而几位皇子也不是傻子,无一人回应她殷切的话语。
郑瑜的目光含着期许,频频飘向四皇子谢云升,以她的身份,想要见到四皇子,都实属不易,她放下身段,登台献舞,全是为了博得四皇子青眼。
然而她没有得到分毫回应,亮晶晶的眸子渐渐黯淡下去,郑瑜福了福身,重新坐回了位置。
郑瑜开了头,余下十八位官家女子皆借了由子,上台表演了一番才艺。
琴棋书画无甚稀奇,还有女子另辟蹊径,表演棍棒杂耍,着实叫黎绵绵大吃一惊。
她们为了让几位皇子多看一眼,也实在是煞费苦心了。
从头至尾安静地当个观众,没有表演过任何“节目”的,只剩下三个人了。
平安郡主身份高贵,自然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去“表演”什么才艺。
黎绵绵实在是没有什么才艺好表演的。
坐在她旁边的韩清,不知为何也安静得像只鹌鹑,红着脸低着头,没有一点表演的欲望。
想到她也许也和自己一样,没有什么才艺,黎绵绵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之心,又多看了她几眼,直把她看得脸更红了。
皇后娘娘一双凤目望向黎绵绵,吓得黎绵绵一个激灵,幸好她的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多做停留,直接扫了过去,望向韩清。
“清儿可有何擅长的技艺?”
韩清缓缓抬起头,有些无措地望向皇后娘娘,声音细弱蚊蝇:“皇后娘娘,臣女…”
她自幼体弱多病,日日与清苦的汤药为伍,琴棋书画皆未曾学过。
本来收到请帖,她是不想来的,但娘亲一听说皇子们也会到场,逼迫她一定要来。
本想着坚持一会,便能回去了,谁想到会出这样的丑。
想到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自己的平庸,韩清悲不自胜,刚说了几个字,眼泪就开始在眼眶打转。
皇后柳眉微蹙,声音透着一丝威严:“清儿这是何意?本宫只是问你有何擅长的技艺,又没有逼迫你一定要展示给大家看,你这幅样子,倒像是本宫欺负了你!”
韩清惶恐地摇头,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下来:“臣女,臣女不敢…”
九皇子为人耿直,打从看透了皇后的意思,心头就不甚爽利,只是不敢顶撞皇后,一直压抑着情绪。
此刻看着这委委屈屈的少女,本还能压制住的情绪突然失了控,九皇子忍不住出言替她解围。
“母后,韩小姐定是身体不适,母后便不要再为难她了。”
皇后愣住,不可置信地看向九皇子:“云睿,你,你是说,本宫有意为难韩家小姐?”
谢云睿,是九皇子的名字。
九皇子也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儿臣不是有意顶撞母后,只是见韩小姐面色明显不适,一时心急…”
皇后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下了面子,自然不会如此轻易罢休,她沉下脸,呵斥道:“一时心急?你倒找了个好借口,本宫今日非要替康淑妃好好管教你一番,来人!把九皇子……”
还没等她说完,一旁的韩清突然高声叫道:“皇后娘娘!”
韩清虽不愿意丢脸,但她更不愿意看到好心替她说话的九皇子,因为她的一点羞耻心挨骂受罚。
她鼓足勇气,叫了皇后娘娘。
皇后果然被她吸引了注意力,转过头来看她。
韩清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颤抖的声音:“皇后娘娘,我没有任何擅长的技艺,琴棋书画,棍棒刀枪,我什么也不会。九皇子殿下是替我说话,才会一时失言,此事因我而起,皇后娘娘要罚,便罚我吧!”
她一口气说完了这段话,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从脸颊上滑落,坚定的目光却未有分毫动摇。
九皇子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明明是想帮她解围,结果却更加连累了她。
他张了张嘴,正想说话,隐在桌下的腿突然被人踢了一下。
九皇子侧过头,看到谢云州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出声。
九皇子知晓谢云州脑筋转得快,见状咬了咬牙,咽下已到嘴边的话。
皇后娘娘也没想到韩清会突然站出来,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贵为皇后,因为臣子的女儿没有登台献艺而责罚她,自然说不过去。
她沉静片刻,压下情绪,露出和蔼的笑容:“原是如此,的确是要怪本宫说话不经考虑了。云睿也是为了帮清儿,本宫不会如此不通情理,罢了,本宫谁也不罚,清儿,你快坐下吧。”
一场风波,竟然如此轻易地被她化解了,韩清浑浑噩噩地坐下来,还有些不敢置信。
胳膊被人碰了碰,韩清回过神来,望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少女。
黎绵绵伸出手,把握在手心里,洁白的帕子递给她,示意她擦干满脸的泪水。
还没等韩清接过帕子,上首突然传来平安郡主的声音。
“婉儿瞧着黎太医像是个多才多艺的,不知今日可有荣幸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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