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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愿望，是说要放她走吗？
黎绵绵的心脏仿佛被人攥住了，明明是她期盼了许久的事情，在此刻的情境下说出来，竟让她的眼眶有些酸涩。
还不等她说些什么，头顶就又传来谢云州的声音：“夏陵，送王妃回房。”
“是！”
房梁上闪过一道黑影，本只有他们两人的书房，多出了一个夏陵。
夏陵恭敬地伸臂引黎绵绵朝门外走：“王妃，请。”
谢云州已经收回了手，背对着她站到了书架前，她抬起头，只看到他有些单薄的背影。
黎绵绵知道，她再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总归他已经答应了回来以后就会送她走，谢云州也算言出必行，至今为止，他答应了的事情，无一件食言。
但是为什么她心里竟像压了一块巨石般沉重，难道自己被他利用久了，得了斯德哥尔摩不成？
黎绵绵咬唇，收回了目光，跟在夏陵身后离开了书房。
……
自大婚第二日，谢云州就拾掇了几件行李搬去了黎绵绵隔壁的房间。
他整日忙得脚不沾地，黎绵绵已有十几日连他的面都没见到了，上一次同他正儿八经说几句话，还是在书房那一日。
黎绵绵趴在桌子上，把头埋进臂弯里，忍不住叹气。
“还没进门就能听见你的叹气声，绵绵，你这几日是怎么了？”冯长缨进了门，把手里端着的糕点搁在桌上，狐疑地问道。
黎绵绵没有抬起头，瓮声瓮气地答:“我没事。”
冯长缨凑到她耳边，低声耳语:“你是不是，舍不得王爷？”
“你胡说！”黎绵绵腾地弹起来，急促地辩解。
冯长缨看着面前腮帮子鼓鼓，活像只小河豚的少女，“扑哧”一声笑出来:“好好好，不逗你了。那你说，你这几日为什么老是唉声叹气的？”
“我，我是因为…因为…”开口说了几个字，黎绵绵就噎住了，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个好理由来。
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情不好，真真是奇怪得很。
还没等她想出借口，房门就被推开。
谢云州逆着光站在门口，冬日的残阳给他镀了一层光圈，白净的面颊熠熠生辉，清冽的嗓音潺潺如流水。
“今日城里头办灯会，黎姑娘要不要随本王同去？”
看着那犹如谪仙一般的人，黎绵绵晃了神，头一次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根本拒绝不了他。
直到走在街上，黎绵绵还有些不敢相信，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和这个腹黑王爷一同逛灯会。
不时有认出谢云州的百姓，热情地朝他打招呼，他也毫无架子，一一回应了。
微扬起头，看着他精致的下颌线，黎绵绵下意识脱口而出:“没想到王爷如此受百姓爱戴。”
“黎姑娘以为，一朝之本，是什么？”
黎绵绵思索片刻，试探性地答:“是百姓？”
薄唇勾起，谢云州伸出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聪明，若百姓不满，江山绝无可能做得稳当。”
路边卖珠钗的小摊贩认出了谢云州，朗声笑道:“王爷和王妃感情真好！”
谢云州心情极好地朝着小贩的摊子走过去，随手拿起两只珠钗:“本王买了。”
黎绵绵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连价都不问，直接掏出一锭银子扔到小贩手中，小贩双眼放光，喜得舌头都打了结:“多，多多多，多谢王爷！”
旁边的小贩仿佛发现了财富密码，纷纷夸赞:“哎呀，王爷和王妃真是伉俪情深！鸾凤和鸣！如胶似漆…”
一连串的夸赞不要钱地朝着两人砸来，谢云州也都一一应了，在每个夸他们二人感情好的摊贩那都买了东西。
跟在身后的阿仁手上很快提满了大包小包，哭丧着脸:“王爷，够了吧，真的拎不下了。”
谢云州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那今日便算了，改日本王再来照顾各位生意。”
街边小贩欢喜得像在过年，齐声应道:“多谢王爷！”
黎绵绵叹口气:“王爷，勤俭节约乃是美德。”
她的好言相劝显然没有被他听进耳朵里，谢云州一扬下巴，毫无愧色:“本王今日心情好。”
黎绵绵摇摇头，小声嘟囔:“幼稚鬼！”
“明日，便是初一。”
明日，便是出征的日子。
手脚有些发麻，黎绵绵站在原地，抬头看向走在她前面，与她只隔了几步距离的谢云州。
他走得一派从容，步调不急不缓，绛紫色蟒袍随着他的步子一起一落。
他的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黎绵绵注意到他的手生得也很漂亮，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
“王爷！”
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像打了死结的麻绳，身体却比脑子更快，等她反应过来时，手已经下意识地伸出去，拉住了谢云州垂在身侧的手。
谢云州停住脚步，灿若星辰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黎姑娘？”
“我，我…”黎绵绵这一番举动实在是下意识做出的，拉住了他的手才意识到不妥，“我”了半天也没能想出该说些什么。
“咻——嘭——”
灯会居然还安排了烟火，炫丽的烟火点亮了泼墨般的夜色，也在谢云州漆黑如墨的瞳仁里印下一片耀眼的金光。
谢云州回手握住了黎绵绵的手，他的手掌比黎绵绵的手大上许多，几乎将她的手整个包裹在手心。
他缓缓低下头，那双映照了金灿灿光芒的桃花眼像个金色的漩涡，叫人沉溺其中难以自拔，黎绵绵愣怔地看着越靠越近的一张俊脸，忘了做出反应。
苏合香气越靠越近，周围嘈杂的声音似乎变成了背景板，黎绵绵的耳边只能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黎绵绵看见他漂亮的薄唇勾起，眼底经年不化的冰山缓缓消融，他侧过头，温热的气息扑在黎绵绵耳边:“乖乖等本王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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