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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个儿下了一晚的雨,淅淅沥沥,凄凄怆怆,惹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床榻的沐菀菀却睡得很香,霹雳惊雷竟都吵不醒她。偶的翻个身,偶的用手摸摸鼻尖,蜷缩成一团,宛若一只乖巧的猫咪。
今晨日光放晴,地面干燥无比,若不是能瞧见树叶和花瓣上滴滴水珠蒸发,冒着热气,真想不到昨夜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沐菀菀早早就起了,趴在窗沿上,盯着院墙边那大片的金菊花海,若有所思。
那金菊是她七岁生辰时,母亲吩咐人种下的。
那年,母亲问她想要什么生辰礼,她说喜欢小金菊,脱口而出。至于为何喜欢,这么些年她也不知。每次看着满园的金菊,总会痴痴傻傻的笑。
被暴雨打了一夜,长廊吹过一阵微风,朵朵金菊花随风摇摇晃晃,更显金黄灿烂。
她盯了许久,眼神变得有一丝迷离,朦胧之中看到一男孩的身影,他什么话也不说,只冲着她微笑。
服侍在侧的青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一瞬间将她的思绪拉回。再仔细瞧,那金菊海明明没有任何人的身影,许是她产生了幻觉。
青儿端着碗莲子粥,问道:“小姐,今儿个怎的起这么早?”
沐菀菀努了努嘴,瞟了一眼青儿,端起莲子粥吃了起来,边吃边道:“青儿,你这丫头越发大胆了。本小姐每天都起得很早,今个儿算是晚的了!”
沐菀菀真是说谎话都不带脸红的,如此一本正经的语气,惹得青儿哭笑不得。
哪天不是日上三竿才起,那就说明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青儿无奈道:“好好好,小姐说的是。”
沐菀菀没有搭理她,继续吃着莲子粥。
一大碗的莲子粥,几大口就被吃了个精光,沐菀菀将碗碟随手扔在了桌上,用袖子擦了擦嘴,冲着正在收拾床铺的青儿道:“青儿,去找一套干净的男装,本小姐今日要出门。”
沐家世代医学世家,祖上是宫里的御医,因宫变才举家搬迁至西南之锤的一座小城——云溪城。到沐菀菀父亲沐孤山这一代,已是百年。虽称不上名门贵族,好歹也是书香世家,偏偏生出一个不守规矩的沐菀菀,大大咧咧似男儿郎,身上竟瞧不见一点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模样。
青儿早就习以为常了。自打六岁起在沐菀菀身边服侍,就没少因为她偷溜出去,被沐孤山责罚。可她能怎么办呢?自家小姐,怎么都得宠着。她极不情愿地回道:“好的,小姐,青儿这就去。”
今日是沐菀菀的生辰,过了今日,她便十八岁了。
在她这个年纪,早就嫁人成家,相夫教子,可她瞧不上父亲给她议亲的男子。倒不是对方家境不好,也不是对方长得不好看,而是她不愿嫁给一个不喜欢的男子。
她将来要嫁的,既不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也不是肆意潇洒的江湖客,而是能让她一眼倾心的男子。无论是谁,她看上了,就别想逃。
古往今来,婚姻之事,媒妁之言。但沐孤山没有逼迫过她,若那男子不是她心仪的,也从不强求,只能一次又一次给她议亲,望她早日能寻得如意郎君。
这不,趁着她生辰之际,沐孤山又给她安排了一次议亲。议亲对象是南街清雅斋茶楼的小公子——顾周山。
听人说,顾周山是云溪城远近闻名的大才子,风流倜傥,为人谦和,诗词书画精绝,他立志要走仕途之路,凭借他的才能,前途无可限量。
这清雅斋掌柜,富甲一方,最宠爱他的小儿子顾周山,即便他未能在朝堂上混出个名堂,后半生也锦衣玉食,富贵无边。
沐菀菀换好一身青白色男袍,将头发梳得极高,发髻上插着一直玉白簪。身量不够,发型来凑。
她这张脸生得俊俏,紧凑的五官,巴掌大的脸蛋,洁白如玉的肌肤......尤其是眉眼,像极了她娘亲,柳叶眉,玲珑眼,莞尔一笑时,眉眼弯弯如初月,宛若蜜糖,令人如沐春风,心生荡漾。
换上男装的她,远远看去,整个人虽弱不禁风,倒也不失男子气概。不仔细看,雌雄难辨。
今日辰时便起,就是想偷溜出去,会一会这个即将成为她未来夫君的男人。
自家的院墙,爬了没有一千次,那也超过了一百次,孰能生巧,她三两下就翻了出去。这次独自出门,没带上青儿,是担心她父亲发现,她特意让青儿穿着自己的衣服,睡在床榻上,撑到她正午回来。
七拐八拐,终于到了南街清雅斋门前,她抬头瞧了瞧茶楼牌匾,无意识用手摸了摸鼻尖,小声呢喃道:“顾周山,本公子这就来会会你。”言罢,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挥了挥手示意小二。
一年轻模样的小二小跑前来,道:“这位公子,有何吩咐?”
沐菀菀粗着嗓子道:“给本公子上壶好茶。”她顿了顿,继续道:“对了,我是你们家顾周山顾公子的朋友,今日约好在此品茶吟诗,你去通传一声,我在这等他。”
小二道了句“好的,客官稍等。”就离开了。
等了半晌,茶是上了,却一直不见顾周山。她有些着急了,继续询问小二:“你们顾公子呢?本公子都等了一炷香了。”
小二吞吞吐吐,神情也没有刚才那么热情,道:“公子,你,你莫不是想赖茶钱,谎称是我们公子的朋友。看你斯斯文文,一表人才,没想到......”
原来等这么久,小二并未通报,还怀疑她是来打秋风的。不过她并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无谓的争辩上。她狠狠摔了一下茶杯,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丢给了小二,怒喝道:“谁说本公子付不起茶钱,赶紧的,让你们公子出来见我。”
小二接过银子,身体微微抖了抖,颤颤说道:“好好,我这就去。”
她偶尔瞧一瞧熙熙攘攘的街道,偶尔左顾右盼,东张西望,总觉得心里慌慌的,好像有人一直盯着她,盯得她心里发毛。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顾周山从后堂出来了。
在这喧嚣的茶楼里,他一袭白衣,超凡脱俗,出淤泥而不染。他缓缓走来,步履轻盈,嘴角微微上扬。翩翩君子,温润如玉,形容他一点都不过分。
沐菀菀盯的两眼发直,手中的茶杯都差点打翻。只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心跳加速,两颊微红,额角还微微冒汗,莫不是这盛夏太过炎热?
他走上前,双手相叠行了行礼,轻声道:“这位公子,可是你找在下?”
沐菀菀愣了愣,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清了清嗓子道:“顾兄,幸会幸会,请坐。”
顾周山端坐在她正前方,有些疑惑,打量了她一番。道:“公子,请问你是?”这顾周山,真如传闻所言,为人谦和,脾气极好。
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沐菀菀双手抱拳,语气略微有些尴尬:“哦,我听闻顾公子诗文了得,十分欣赏,所以想认识认识,还请原谅我不请自来。”说完,还低头呢喃了句:镇定,镇定!
顾周山笑了笑,道:“岂敢岂敢,多谢兄台抬爱。”
沐菀菀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沉默半晌。这顾周山的确不错,长得清俊,学识渊博,家境富裕,又谦谦有礼,自是郎君的不二人选,任哪个女人见了都会心动。
顾周山见她不说话,继续道:“还未请教兄台姓名。”
当然不能告诉他真实身份,只得瞎编一个,她正准备开口:“我......”还没说完呢,茶楼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群壮汉,进门就喊打喊杀。
原本喝茶的客人,吓得四处逃窜,生怕危及了自己。
那群壮汉中,带头的男子长得凶神恶煞,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他啐道:“掌柜的,掌柜的在哪,再不出来,本大爷就不客气了,砸了你这茶楼。”
一小二慌慌张张上前道:“大爷,掌柜的不在,您有何事?”
“不在?来人,给我砸!”那男子毫不客气,上来便提起长刀将面前的桌子劈成了两半。
顾周山上前,双手相叠行了礼,道:“这位客官,我是这间茶楼的少东家,有事不妨跟我说。”
那男子扫视了他一眼,极为不满道:“从今天开始,这条街每家茶楼酒肆每月都要上缴一百两,作为保护费。听到了吗”说完还用大刀戳了戳他的胸口。
这群人,明摆就是地痞流氓,还保护费,呸!
沐菀菀看不过去了,立即起身走到顾周山面前,怒骂道:“你算老几,还保护费,就不怕官府治你们的罪吗!”
那男子一下子就被惹怒了,“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多管闲事,看我不劈了你。”
因为身材肥胖,人长得是凶狠了些,行动却很迟缓,他抬起大刀正对着沐菀菀砍去,不料被她一个转身躲了过去。他更气了,道:“兄弟们,给我上。”
顾周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沐菀菀,也就会一点儿三脚猫的功夫,哪是他们的对手,何况对方人太多,这下可怎么办?
沐菀菀四处逃窜,被一桌子腿绊倒,脚扭伤了动弹不得。一干瘦的男子提着刀砍了下来,沐菀菀紧闭双眼,只能听天由命,心里默念“救命。”
刀身晃过一丝明晃晃的光,这下她死定了,早知道就不挺身而出了,多管什么闲事。
倾时间,眼前出现一穿着玄色衣衫的男子,背影挺拔,身形修长,乌黑的秀发齐腰,头上簪着一碧色玉簪。他骨节分明的手,提着一把银剑,咻咻咻三两下便将一群人制服,伤的伤,残的残,躺在地上嗷嗷直叫。
带头那男子见落了下风,喊着“兄弟们撤,你们给我等着。”一跛一跛被手下搀扶着离开了清雅斋。
顾周山急忙上前,询问倒地的沐菀菀:“你没事吧?”
沐菀菀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道:“没事没事,只是刚才惹恼了那些人,怕是今后还要来找你麻烦。”
顾周山淡淡道:“无妨,刚才多谢”他有些犹豫,盯着沐菀菀。
刚才与那伙地痞流氓扭打,沐菀菀束发的玉白簪掉落了,她的头发散落,窗口微风拂过,她这才意识到,身份暴露了。
她尴尬地笑了笑,又低头摸了摸扭伤了的脚。心想,如何是好?
玄色长衫的男子蹲了下来,俯身将她拦腰抱在怀中。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在清雅斋门外的一条小巷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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