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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一批进府的低等丫鬟，为何偏偏她能得到王爷的青睐。不过半月，就飞上枝头，当真是好手段。虽不得不承认沐菀菀有些姿色，可被一个毫无见识、不守规矩的土丫头压了一头，同屋的柳江晴嫉妒地盯着沐菀菀，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沐菀菀毫不在意，收拾好包袱跟着常青去了霁月阁。
成为高等丫鬟，离开了岚雨阁，不仅拥有了独立的房间，也不用每天看到柳江晴那副讨厌的嘴脸。只是，墨子钰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些，让她一夜之间成为王府的众矢之的，今后的日子难免如履薄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来之，则安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第一天来书房伺候，沐菀菀有些不适应，心情也很忐忑。
她还特意向常青打听了墨子钰每日几时会去书房，每日几时离开书房。原想着跟他错开时辰，进屋打扫。不料走到书房门口，发现墨子钰端坐在书桌前，提笔写字。
她缩回快踏进书房的右脚，朝后退了几步，想着晚些再过来，却被墨子钰喊住了：“你，过来，帮本王研墨。”
她无奈道：“是。”言罢，进屋端坐在矮桌旁，拾起墨条研墨。
半个时辰过去了，墨子钰看了一本又一本的折子，边看还边批注着。
一旁研墨的沐菀菀身体有些左右打晃，跪坐时间太久双腿有些麻木，手腕也有些酸痛，微微颤抖。可墨子钰一言不发，她实不敢停下来，不时调整跪坐姿势，不时用另一只手捏捏酸胀的手腕。
她心想，他肯定是故意的，故意将她禁锢在身边，贴身伺候，好时不时折磨她。
墨子钰瞥了她一眼，刚好被她发现了。她微微抬眸，偷偷看向墨子钰的侧脸。
他依旧如清风明月般俊朗，鼻梁高挺，嘴角红润，就连睫毛都浓郁修长，整个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无半分瑕疵。尤其是他认真的模样，任哪个女人看了都心跳脸红。
许久，墨子钰放下手中的册子，扭过脸看向她，两人四目相对，她吓得手中的墨条掉落在桌上。他冷冷道：“不好好伺候，盯着本王作甚？”
她来不及拾起墨条，道：“没，婢子不敢。”
他继续冷言道：“不敢？是不敢看，还是不敢承认？”
想当初，她天不怕地不怕，哪里这般怂过。可被墨子钰这么一问，有些做贼心虚，竟口不择言道：“我承认我方才是偷看了，不过王爷，你给人看两眼，又不会少块肉。若是王爷想责罚，那便责罚吧。”
话音刚落，便后悔了，将脑袋深深埋了下去。不会要挨板子吧？
墨子钰被她这句话弄得哭笑不得，心想：子修从哪里招惹的这么有趣的小丫头，天不怕地不怕。不过，既是他心仪的姑娘，那便不能随意打骂，罢了。他无奈摇了摇头，道：“起来吧，本王不责罚你。”
沐菀菀有些不可置信偷看了他一眼，松了口气，拿起墨条准备继续研墨。
墨子钰道：“无需研墨，退下吧。”
“是”因为跪坐时间太长，她艰难地起身，还没站稳，一个踉跄竟摔倒了，墨子钰下意识接住了她。此时，她正侧卧在墨子钰的怀里，紧张不安，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瞪大眼盯着墨子钰，两人再一次四目相对，惊恐之余又有些羞涩，她的心仿佛下一秒要从嘴巴里蹦出来，身上热得滚烫，脸颊也爬上了两道红晕。
墨子钰的目光温柔如水，如那日长街骑着红棕马的他，双眸宛若一汪清泉，静谧美好，令人心安。像是鬼迷了心窍般，她竟贪恋上这种滋味。
这几日，未仔细瞧过这丫头的容貌。她面如凝脂，眉眼涓秀，双眸空灵，两道似桃花般的红晕衬得她楚楚动人。如今瞧了个仔细，想不到她姿色天然，如月里嫦娥，秀色可餐。墨子钰不禁喉头滚了滚，哑声道：“你还想在本王怀里待多久？”
话音刚落，南宫骊带着一群丫鬟进门了。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众人。原本欢笑着进门的南宫骊，脸色骤变，双眉紧皱。
南宫骊心想，真如传闻中所言，这新来的丫头，竟使了如此肮脏的手段，当真将王爷的魂勾了去。瞧着是有几分姿色，可到底是乡下来的，耍些秦楼楚馆里那些狐媚子妖术，就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吗。她紧紧攥着手中的丝帕，暗暗下誓，定要给她些颜色瞧瞧。
沐菀菀慌慌张张从墨子钰的怀里爬了起来，颤巍巍走到矮桌前，扑腾跪下道：“婢子该死，婢子知错，还请王爷王妃责罚。”
虽来王府才半月，可她深知南宫骊的为人，嚣张跋扈，脾气暴戾，骄纵无礼。只要惹她不快，轻则骂，重则打。被她撞见这一幕，肯定以为她想勾引王爷，若不及时乖乖认罪，恐要被她活活吃掉。瞧南宫骊那脸色，拉的比驴脸还长。
没等南宫骊开口，墨子钰先开口了：“阿骊，她不是故意的，算了吧。”
墨子钰开口替她求情，令南宫骊心中更不悦。只是她当着墨子钰的面，并未发作，她微微笑道：“是，妾身都听王爷的。”
沐菀菀见南宫骊松了口，继续道：“多谢王爷王妃，婢子先告退了。”她匆忙起身，退了几步，转身离开了书房。可南宫骊真的轻易放过她了吗？
听静儿说，南宫骊是京都第一富贾的独生千金，从小娇生惯养，被父亲视为掌上明珠，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从小便飞扬跋扈，目中无人，曾因为一些小事惹她不快的婢子，有些被打的血肉模糊，有的被偷偷发卖到烟花场所，有的甚至，甚至连小命都丢了。
嫁入王府后，倒没听说闹出人命之类的事情。许是刚进王府，婢子们又十分谨慎，没有机会吧。可沐菀菀，当着面勾引她夫君，换做一般女子也忍不了，何况是她呢。
事情还未结束。
南宫骊回到岚雨阁，大发脾气。旁边一打扫屏风的丫鬟吓破了胆，失手将屏风打碎了。
那丫鬟也是可怜，被正在气头上的南宫骊碰个正着，倒了大霉。
南宫骊令柳意锦狠狠扇了她二十个巴掌，半张脸肿的跟猪头般，十分吓人。
事情过去三天后，沐菀菀一如往常前往书房打扫，被一小厮拦下，带到了庆元楼。
进霁月阁有几天了，她得空时便四处溜达，偷偷的。因此霁月阁的每一处她都一清二楚，这庆元楼是西侧的一个阁楼，阁楼后面还有一大片的藕塘，平时鲜少有人去。
走进房间，果不其然，是南宫骊要找她算账。她端坐在椅子上，脸色平淡，喝着刚泡好的碧螺春茶。
沐菀菀上前，识趣地行了行礼：“婢子见过王妃，不知王妃今日寻婢子前来，有何吩咐？”
南宫骊抬了抬那双纤细如春笋的手，傲气道：“沐菀菀，是吧，来王府多久了。”
沐菀菀低头回道：“回王妃，婢子入王府快一个月了。”
南宫骊怒拍着桌面，将刚泡好的茶水打翻在地，怒喝道：“大胆奴婢，入府不到一个月，就有胆子勾引王爷，手段当真是高明啊。”
“回王妃，婢子不敢，那日是个意外，婢子万万不敢勾引王爷，还请王妃绕过婢子一回。”沐菀菀诚恳道。
“你个不要脸的奴婢，还敢撒谎。来人呐，给我掌嘴。”言罢，南宫骊身边的柳意锦拿着直尺走上前，狠狠地扇了沐菀菀十个巴掌。
殷红的尺印烙在她娇嫩的脸上，嘴角还渗出一丝鲜血。长这么大，从未有人打过她巴掌，疼在身上，恨在心里。可她吧嗒吧嗒掉着眼泪道：“婢子该死，婢子再也不敢了，还请王妃恕罪。”
她将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死死攥住裙角。她终于明白这深宫宅院，正理都掌握在地位高崇的人手中，像她无权无势的小虾米，只能作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刀俎。丫鬟，在这偌大的王府里，从无尊严可言。
南宫骊见她胆怯如鼠，认错诚恳，片刻功夫气也就消了。她站起身，走到沐菀菀跟前，轻踹了她几脚，道：“本王妃大度，这次便饶你一回，若是再犯，那你这条小命就不保了。”
“是，多谢王妃，婢子知道了。”沐菀菀哽咽道。
南宫骊带着柳意锦，径直走出了庆元楼。
等人走远后，沐菀菀才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疼得钻心地左半张脸。这柳意锦下手可真够狠！
回到住处，她简单处理了伤口。好在自己学医，备了些自制药膏，涂上几天可完全恢复。
......
晚上，沐菀菀照例守在墨子钰的书房外。
墨子钰每晚都会来书房批奏折子，一待就是一两个时辰。今晚他并未让沐菀菀进去伺候。
前几天又下了场大雪，院子里的积雪还未融化，树梢、屋顶、草坪......被白雪覆盖，好似铺了一层白绒绒的棉被。沐菀菀踏着软绵绵的积雪，听着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心情似乎没那么糟糕了。
不一会儿，回到书房前，倚着门框，抬头望向漆黑如墨的天空，无尽的夜空，宛如一片巨大的深渊。她在想，这深渊的背后，会不会存在另外一个世界。那里，有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姑娘，与爹爹，娘亲，还有弟弟，幸福快乐地生活着。她羡慕那个姑娘，能无忧无虑，吃吃喝喝，有亲人陪伴，欢欢乐乐过一生。
想的有些出神，竟倚着门睡着了。她身若飞絮，飘到了那个她向往的世界里，爹爹给她买了最喜欢的点心，娘亲做了一桌子她爱吃的菜，她跟弟弟来回奔跑，打打闹闹，好生欢乐......
一个时辰后，墨子钰走出了书房，看着倚在门框上都能睡着的沐菀菀，噗嗤竟笑出了声。他又仔细瞧了两眼，发现了左脸上的伤痕，心里竟莫名心疼起来。他鬼使神差伸出了手，想去抚摸她受伤的脸。
一阵冷风吹来，沐菀菀打了个寒颤，惊醒了。
墨子钰急忙缩回手，冷冷道：“夜色不错，陪本王走走”
沐菀菀摸了摸冻僵了的鼻头，微微颔首道：“是，王爷。”
而这一幕，恰好被躲在暗处的春花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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