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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荐的。”
“你是不是闲的啊。嫂嫂，你说两句。”成思安要气死了，刀剑无眼。他们一路都到这份上了，哥哥是对权势没什么兴趣，也不至于再去搏命啊。
“我.....”沈衣衣张开嘴又闭上，她确实没什么能说的，也不能不让掌印去。可是，浓烈的情绪让她开心不起来。
一个两个都是木鱼，“哥，我跟你一起去。”
“胡闹，”成宴清喝了口茶，“西凉，怕是有个大仗要打”
其实西凉地广人稀，不过区区五千人。他手上有两万多人。他只是想吓唬下沈衣衣，希望她哭哭啼啼，想看到她像安安这样明显的表达对他的不舍。
“行行，你厉害。等你死了，我立刻给嫂嫂物色别家男人”说完成思安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房内又只剩下两人，沈衣衣先开口，她还是温婉的笑着面对他“掌印什么时候回来？”
她不知道那晚的话他信了几分，可能一点不信。但她还是决定用行动来告诉他，自己是认真的。
“想让我回来呢，还是想我回不来呢。”
话到嘴巴变成锋利的刀，割开两人的距离。沈衣衣没想到会听到他这样的话，不敢相信的望向他，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她就坐在那，安静的掉眼泪，成宴清的心颤了一下，但他还是起身离开了。
沈衣衣知道掌印不喜欢她。娶她不过是为了羞辱自己的父亲，把她当作父亲的把柄。是她太蠢，是她有病，是她没脸没皮的喜欢他。可她好难过，第一次让她尝到心痛的滋味。
沈衣衣踌躇，可镜子中的自己早已穿戴整齐。她告诉自己，现在她是掌印夫人，场面要做全的，她还是要去送他的。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会好好利用这段时间忘记他，回到她该呆的位置。
“哥哥，记得给我们写信啊，早点回来啊。”成思安挥手叮嘱，她相信哥哥还是很厉害的，一定回安全的回来。
成宴清坐在玄马上，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的腰带上挂着白玉玲珑的腰佩，气度逼人。他慢慢的抚手，她是来迟了还是不来了。直到看到她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出现在远处，她好像也知道自己晚了，提着裙摆小跑几步。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荡漾着像春日的盛开的花朵。他没说什么，打马往前走。
沈衣衣喘了口气，才抬眼望着人群，掌印那样好认，他的背影让她心里生出舍不得的情绪。久久的盯着，成思安看着她小嫂子的眼神，窃笑，“嫂嫂放宽心，哥哥说大概入冬他就回来了。很快的。”
“嗯。”那她确实要抓紧时间忘了他。
但她很快发现根本不可能。成思安每天絮絮叨叨的说着她哥哥。
“小慧，”她侧躺着，背对小慧，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眼泪，“明日，别让成小姐进来了。就说我生病了。”
“小姐病了？”小慧不懂，小姐很喜欢成小姐啊，怎么突然的就不见她了。
“嗯。”
“嫂嫂病了？让我进去看看啊。哎，小慧姐姐，哎。”
沈衣衣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吵闹，闭上眼睛让眼泪滴进枕头里。一连几天，小慧都用这个理由打发成思安。渐渐的成思安也感觉到了什么，不再在门口吵闹了。
晚上，沈衣衣坐在外面的桌前，旁边的秋千随着风小幅的晃动。秋千被她用小花装饰的很花哨。月光银白温柔，公平的撒在每一片土地上。她允许自己想起他，他们会忘着同一片星空。所念皆星河，辗转反侧不能忘。沈衣衣伸手，月亮如你一般不可接近。
“嫂嫂。”
沈衣衣一愣，安安的声音。可她没有看见人啊。啪，成思安从墙头跳下来，生气的鼓着脸。她就知道小嫂子没有生病，是在躲她。
“嫂嫂为什么躲我？”
“摔倒哪了没？”看见成思安从墙上跳下来，沈衣衣吓坏了。
“回答我。”
她很认真。她都想好了，就是嫂子不喜欢哥哥，她也愿意跟她交好。可她为什么要推开她。
然后她看到自己的小嫂子，在月光下歪着脑袋笑了起来，“安安，我啊，喜欢你哥哥。”月光照在她身上像奔月的仙子，悲凉又孤独，晶莹的眼泪让她一瞬明白了。
她跑过去抱住她，自己的哥哥是个好人，也是个拒人千里的人。哥哥进宫后，她再也找不到那个温柔叫她别怕，说自己会保护她的人。他们之间的隔阂，不是时间能弥补的。她不知道哥哥在宫里经历了什么，但他的眼神日渐阴霾，身上的浓重的煞气让人无法亲近。小嫂子来到后，她能感受到哥哥在接受她了。
她拿起桌上的酒杯，她会喝，以前帮哥哥做事的时候练的。
她开始慢慢讲他们在梁府的经历，哥哥被迫为大公子试毒留下病根，讲他们怎么偷东西吃，哥哥护着她，被打的吐血。她讲起，他们杀的第一个人，这是哥哥的罪孽也是她的。
沈衣衣安静的听着，眼泪控制不住的打湿衣领。她不会喝，不过是摆在这消消愁，安安一杯一杯的喝着。听着他们以前的故事，沈衣衣想起他深沉如海的眼眸，那样冷峻坚毅的面容不知小时候的他是不是也是这样，听着这些她心口隐隐作痛。从未熄灭的火苗，重新被点燃。她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她没有办法字正腔圆的说要撇清对他的喜欢，张嘴脱口而出的是他的姓名。她想他，止不住的想他。哭累了就趴在桌上睡着了，梦里还是他。
醒来时，身上多了件斗篷。小慧在旁边瞪着这姑嫂两人，“小慧啊。”
“小姐酒还没醒？”
“没，我没喝，安安全喝了。”
小慧看着自家小姐的笑容，回到了从前。这几天，她的难过纠结，她都看的见。她叹了口气，唯愿小姐开心。之后小姐也没有让她拦住成小姐，在诺大的府邸里，两人互相作伴。
“嫂嫂，嫂嫂，他们说哥哥打了漂亮的胜仗要回来了。”
沈衣衣的眼眸被点亮。立冬已经有段时间了，她感觉掌印是该回来了。
“来了来了，夫人小姐，掌印的人马进城了。”
不等成思安叫，沈衣衣提着裙子往外跑。
“哎，小姐慢点。”
小慧和成思安身边的侍女月月一口同声。两位祖宗转身就跑没影了，她们可跟不上啊。沈衣衣跑出府才知道街上有多少人。是大捷，大家都站在两边，等着迎接大军。她早就订了朝花楼的房间。沈衣衣扒住栏杆，伸出身子往外探，妄图最早看到他。小慧吓个半死，连忙抓住她的衣角。
来了，远远的，沈衣衣看到了那个身影，是她的掌印。越来越近，几个月思念之人就在眼前，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腰间扎条金色的蛛丝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
“哇，这就是司礼监掌印啊，看着好英俊啊。”
“真厉害，一两个月就击退了西凉大军。”
“要不是阉人，我都想嫁给他。”
“可得了吧，人家之前刚娶了沈家小姐。”
那个被谈论的沈家小姐，在嘈杂的人群中只看向他一人。
“哥哥”，成思安挥手。
成宴清抬头，他早看到她们了。小姑娘身子探的那么远，不怕掉下去，真不让人省心。当西凉的大旗被他斩断的时候，他扔掉长剑，听着战士们振臂高呼，“掌印，掌印，掌印”他却觉得千万人的呼喊远不如她甜甜的叫唤。他竟然想起她了，答应了她立冬就回来。所以他们快马加鞭，比原先的路程短了三天。她满脸泪痕，想来是希望他能回来的吧。
沈衣衣从楼上冲了下去，在人群中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的马。他的马可太快了，她小步跑着也跟不上。成宴清看了眼被人群挤来挤去，又固执要跟着他的小姑娘，拉停了马。人群一下静了下来，想看他要干什么。沈衣衣也停了下来，愣愣的等着。
“上来”，人群自动化开，沈衣衣一下暴露在最外面，呆呆的看着马上的男人朝她伸手。
“我不会骑马”，她小声的说。
“我会就行，”他拉住她的手，让人放下脚垫。他记不得什么时候开始跟在他身边的人会准备脚垫了。沈衣衣一步一步往上走，可马不停动。她找不到一个好姿势上去。
“娇气”
掌印在她耳边说话，气息让人痒痒的。沈衣衣缩了缩脖子，光明正大举着双手等他解决。成宴清笑了，提起她的腰，让她侧坐在马上。
“啊”她低低的惊呼了一下，赶紧抱上他的脖子，怕自己掉下去。这她第一次坐在马背上，还是和掌印一起，父亲说这不是姑娘家需要会的。她小脸涨的通红，又对他的马很好奇，所以悄悄伸出食指，轻轻的戳了戳，毛茸茸的。身下的马好像感觉到了，抬起头抖动了下。
“呀”她拽着成宴清的袖口更紧了。讨厌，掌印的马也和掌印人一样。成宴清觉得好笑，以前就是个好奇心重的小姑娘。
“哎，这是不是那个沈小姐啊。”
“沈小姐还挺漂亮的。”听到议论的声音，沈衣衣的脸更红了。
“可惜嫁给个阉人。”“可怜这上好的美人，嫁给太监，奴人。”“就是不知道太监在床第间会不会......”
他们肆意的笑着谈论着，忘了是谁替他们保家卫国。沈衣衣抬头看男人脸色如常，好似没有听见。舌头无骨，却最伤人，她漂亮的大眼睛里升起了水雾。
“别哭，哭不能让他们闭嘴，踩在脚下才能。”
他看向七，七会意。从身后直接抹了那几个人脖子。人群被惊动，刚刚还在看热闹的人们惊慌的四散而去。他并不介意听到这些话，人人都长一张嘴，要都在意他得多累，但他的小姑娘介意。现在他不想放她走了，今日就是告诉各位沈衣衣是他的人。就算他死了之后，就算再嫁，她的名字都会和他在一起被别人提起，沈衣衣还是能想到自己。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疯狂，他就是这样自私的人，是她先招惹的他，她活该。
虽然但是，沈衣衣还是很想哭。不是因为他们的话，而是他平安的回来了，所以她还是在晃晃悠悠的马背上掉了眼泪。
“啧，你掉一滴眼泪，我就咬你一口。”
男人的唇有意无意的在她脖子周围，沈衣衣缩了缩肩膀，知道掌印真做的出来，被吓唬了一下也不想哭了。
“掌印不要先回宫吗？”
“不需要”他将人抱下马。今日之事，茶余饭后皇上又多了打趣的话题。
沈衣衣想到他的气息和冰冷的唇，脸烧烧的红。想来他也不会真的生气，就跑回了房间。一转头，身后就没人影了，皮薄的小东西。
“哥哥。”成思安在身后竖起来拇指，厉害还是自己哥哥厉害。他笑着拍了下成思安的头，他又要去吓唬他的小姑娘了。
“掌，掌印进来干嘛，”成宴清挥手让小慧退下，小姑娘脸还是红红的，想咬一口。
“进自己娘子的房间，不很正常吗。”他坐在桌前喝茶，显得那么自然。
“掌印这么辛苦，不去休息休息吗？”
“嗯”，他拉长了尾音。好像在等她接下来的话。
“那，快去休息吧。”
沈衣衣笑眯眯的想把他送走，掌印太可怕了，一脸晚膳想吃她的样子。
成宴清有一下没一下的叩着桌子，“是很累，七日的路程，压缩在了四日。”
掌印眼底确有乌青，眼里是化不开的疲惫。她心软的跟什么一样。
“我还受伤了”，成宴清继续说。不小心被箭划到了手臂，他没当回事。紧赶慢赶的路上，果然发炎了。军医要给他包扎，他突然想到自己的小娇娘。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愣是让伤口发炎，看着皮肉翻涌的可怕。
果然，她长长的睫毛挂着晶莹的眼泪。他握起手，掌心有她刚掉下来的眼泪。“痛不痛啊”，看上去就很吓人。是他想要的反应。像他这样的可怜人，她可多心疼他一点吧。等她细细的包扎完，板着小脸说下次不许做危险的事情了。他俯下身亲掉她眼角的眼泪，这小东西得**的胆大一点，他刚靠近抖什么。
“走，睡觉”
“啊？”
“别动。”
“别，别，不，不行的”
小慧在外面听的心惊胆战，要不要去救小姐啊。听说太监花样可多了，小姐会不会受不了啊。
实际上房内。成宴清就搂着沈衣衣睡觉而已。他确实太累了，床上都是她身上的味道。沈衣衣被他禁锢在怀里，闻着不算太熟悉的檀香，这些天的担心定了下来。听着男人沉稳的呼吸声，她也沉沉睡去。
等她醒来，成宴清已经不在旁边了，外面也黑了。
“小慧，什么时辰了。”
“过了晚膳了，掌印吩咐准备了点，现在要用点吗。”
“不了”，睡了一下午她没什么胃口，“掌印人呢？”
“掌印进宫了”，小慧想起他走的时候。成宴清常年与死人打交道。身上化不开的戾气，眉宇间仍有没休息好的烦躁，小慧不敢靠近。他只是吩咐她告诉小姐他进宫一趟，还让自己准备点清淡的吃食。
沈衣衣点点头，想来下午他是需要去见皇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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