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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自己再怎么乐观豪放,也还是逃脱不了现实骨肉分离之苦。不管自己再怎么潇洒倜傥,心中也还是挂怀着远在齐州的弟弟。
“弟控”就输这样。从快乐到压抑,只需要一个不在自己身边的弟弟。
小王夫人把水热好,看到头发乱得像鸡窝一样的苏轼已经爬起来在窗边写东西。想必又是一时兴起,在写什么诗词吧。小王夫人把一盆热水架在外面的板凳上,静静地站在外面,不打扰丈夫的诗情。
苏轼对外头的响动浑然不觉,对自己憋了一晚的酒气和粘着秽物的眼角毫不在意,一心只想着写词,把心中的情绪都宣泄到一个个毛笔字上。苏轼又沉思了一番,继续蘸墨往下写到: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月亮就像一个知性的姑娘,从红色的小阁楼升起,低低地挂在雕了花纹,样式华美的窗户边,照着庭院里一直饮酒宁愿宿醉也不愿入眠的我。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想来,月亮在此长存,而人生一晃而过。月亮应该不会对弱如蝼蚁般的人类产生恨意吧,那为什么偏偏要在地上之人分别时,它却故意变成圆月,引得地上之人泛起层层愁绪呢?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不过说来,人生有欢喜有悲情,有分别有重聚,这是命运。月亮有被云翳遮挡有残缺的时候,也有皎洁圆满,这是自然规律。所以人和月亮自古以来就难以同时成“圆”,二者难有两全其美的时候。
所以,我只希望我们两个能健康长寿,岁岁平安。虽然远隔千里,但依旧能一同赏月,天涯共此时。苏轼心中千千万万的思绪都化作了一个深呼吸,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悲喜交杂的情感随着气流喷出。最后,他写下了全词的最后一句: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句是整首《水调歌头》的点睛之笔,也是流传后世最广为人知的名句之一。
虽然苏轼和苏辙分隔他乡,但二人以诗词作为精神纽带,以月亮作为二人相遇的媒介,虽在天边,好似也尽在眼前。虽然苏轼和苏辙已经化为了尘泥,但二人的精神情感却依旧能被后世人读懂。虽然人类寿有终时,但祝愿彼此健康长寿的美好心愿代代相传。
苏轼写完,背贴着椅背,长舒一口气。这才看到窗外站着小王夫人,摸摸自己粗糙的皮肤和粘着分泌物的眼角,发现自己还没有洗漱,赶紧冲出房间接过面盆,胡乱地把水拍到自己脸上。嘴里还一边说着“让夫人久等”的话。
千古名篇,《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就此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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