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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宁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般，夸张的笑了出来，丝毫不掩饰自己嘲讽的道：
“我没听错吧？”
“怎么，你年纪轻轻的就有耳背吗？
不然的话，怎么会听错？
而且，我确实应该比你厉害，这不能说么，竟然需要你再反问一遍？”
沈舒瑶轻描淡写的态度，一下子惹恼了余宁。
她当即站了起来，怒道：
“沈舒瑶，你一个每次琴艺都被评为最后一名的人，哪来的勇气，竟然也敢说比我厉害？
真是笑死人了！”
“哦……”
沈舒瑶又拨弄了一下琴音，潺潺的琴音从她的指下流出。
她直视着余宁，定定的道：
“那你敢不敢和我比一场？
由夫子来评断，输了的话，从此以后在我的面前就给我闭嘴。
否则你张一次嘴，就别怪我扇一次。”
“呵！
比就比，谁怕谁！
沈舒瑶，我若输了，以后你在的地方，我绝不再张嘴。
但你若输了呢？”
余宁丝毫不觉得自己会输，不以为意的反问道。
“若我输了，这张玉玲珑送你便是。”
沈舒瑶这话一出，全场俱静。
那可是价值万金的十大名琴，沈舒瑶竟然说送就送！
就算是向来面无波澜，从容淡定的阮画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那张琴。
“舒瑶妹妹。”
太子听说了两人的赌注，温润如玉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担忧。
他欲言又止的看着沈舒瑶道：
“你们两的赌局，是否太过儿戏了些？”
毕竟，沈舒瑶的琴艺水平，众所周知的差。
余宁的琴艺虽然只算一般，却也比她好的太多。
这是一场早已经明知的结果，太子不知道她为何要主动提出来赌。
太子的关心，情真意切。
沈舒瑶看在眼里，不禁心头一暖。
她笑着安抚道：
“太子哥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用替我担心。
而且，在家的这一个月，我也看了不少的琴谱，跟着弹了几次，琴技应该没有之前那么差了。
正好验一下看看自己有没有进步。”
“好！
赌就赌！”
想着白拿一张琴的事情，余宁也激动了。
看太子劝阻，她生怕沈舒瑶后悔，都没顾得上嘲讽她以为自己看了几张琴谱就琴艺大为长进了，道：
“太子殿下，这可是沈舒瑶自己提出来的，臣女也没有逼她，您又何必拦着呢？
何况，这是臣女和沈舒瑶之间的事，就算您是太子，直接插手的话也不好吧？”
沈舒瑶坚持，余宁又如此说话，太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抿着唇闭嘴。
有了两人的赌局在，原本因为考试而蔫头耷脑的众人也一下子来了精神。
她们自觉的往后挪了挪，将最前面的两个顺序留给了沈舒瑶和余宁。
“你先还是我先？”
在自己的琴前落座，余宁双手按在了琴弦上，挑衅问道。
“请。”
沈舒瑶没和她争，直接开口道。
冲着旁边考核的夫子点了点头，余宁直接拨动了琴弦。
她选弹的是《阳春白雪》，表现了冬去春来，大地复苏，万物欣欣向荣的初春美景。
琴音整体上清新流畅，节奏轻松明快。配合这初春时节，十分应景。
“不错，较上次考核，有很大的进步。”
夫子听罢，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给出了二甲的成绩。
琴艺的成绩分为甲乙丙三个等级，在等级之内还有上下之分。
分别为一甲、二甲、三甲、一乙、二乙等评级。
能拿到甲等级的都已经是不错的成绩，毕竟这里的学子们哪个不是从小学习琴棋书画，竞争极其激烈。
而余宁往日里的琴艺评级其实就在一乙左右。
这次能拿到二甲，已经足够让人吃惊。
也说明她并没有因为看轻沈舒瑶就大意，反倒使出了自己的全力。
感受着众人吃惊的目光，余宁面露笑容，只觉得最近一段时间的苦练并没有白费。
“该你了。”
余宁心中胜券在握，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朝沈舒瑶道。
沈舒瑶徐徐的吸吐了一口气，朝着夫子示意。
随即背脊微挺，双手轻抬，悬于半空，指尖距离琴弦约莫有一丝的缝隙。
日光落在她的身上，沿着她的发丝、周身、指尖勾勒，衬的整个人的边缘都变得透明了起来，宛若刚从仕女画中走出来的女郎。
所有人，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注视着她的手缓缓落下，轻压在琴弦上。
玉手一拨，十指翻飞间，琴声飘飘洒洒，众人好似跟着沈舒瑶看尽了一个少女的一生。
从年少时的鲜活明亮、肆意张扬，到长大后的风起云涌、一败如水，再到最后的繁华落幕、生机流失……
所有人的心情，随着沈舒瑶的琴声而被她随意拨动，不自觉的变得怅然。
有情感充沛者，甚至已经开始默默的擦泪。
这时，琴声戛然而止。
就在大家以为要结束时，却又见琴声忽的再次响起，如遇到了转折一般，虽平淡似清风流水，却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蓬勃生机，好似在告诉大家，琴中之人绝境重生了。
如此身如其境的演奏，直到沈舒瑶一曲弹毕后许久，众人还未回过神来。
直到率先回过神来的夫子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问道：
“这是什么曲，之前没有听过。”
“无题。”
沈舒瑶长吁了一口气，将因为弹奏了自己一生的曲而滋生出的郁气悉数吐出，才云淡风轻的道：
“不过是偶然有感而发，随心所弹。”
闻言，夫子并未再追问，转而点评道：
“论寓意和技巧渲染程度，不及阳春白雪。
但技巧可以学，灵气和琴曲里所要表达的意境却是最难学到的。
而这却恰恰是别人没有，你却具备了的优势。”
夫子说完，微微一顿，似乎有些犹豫。
最终给出了自己的评定成绩：
“沈舒瑶，琴艺成绩一甲！”
闻言，沈舒瑶轻轻颔首，并未有太大的吃惊。
实际上，技巧她也有。
上辈子进宫前，为了讨薄九歌的欢心，她曾专门找了几位大师苦心学习过，获得了几人不错的评价。
只是，现在她只是众人眼中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废物花瓶。
忽然便有了绝佳的琴艺，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很难不让人心生怀疑。
沈舒瑶便有意的克制着没有使出太多的技巧。
这样一来，大家只当她是以情感取胜，虽然惊讶，却也没有太大的怀疑。
便是余宁，虽然不服气，却也不能质疑什么，只能悻悻然的接受了结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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