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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不让他走，一会儿就该有人到这里来找他了。要是知道他没有做好事，他要倒霉，我们也要跟着倒霉。”段悠然说着，出去问人拿钥匙，想要解开罗薇身上的铁链。
“不会有人给你的。”罗薇摇头，“他们都恨不得我死，怎么会给你呢？”
“怎么说你都是了陆大人的原配夫人，若是你死了，他们也不会心安。”段悠然走出去，和门口守着的人讨要钥匙。
那小厮不肯给，还说要去报告老爷。
“你是去和老爷说，还是去和夫人说啊？”段悠然勾起嘴角，“其实就算是你不给我钥匙，我也有办法将锁打开，一会儿大人来了，我就说我没有办法，只能那么做。你说，他会怪谁？”
小厮想了想，记起了老爷对这疯子的好，怕自己到时候会挨打，只能将钥匙交出来。
段悠然拿着钥匙，为罗薇解开了铁链，然后带着她来到一旁的浴房。
先前她就看到了，这院子里是有浴房的，她想要给罗薇洗个澡，好除去那一身的脏污，一会儿阿一来了，看到她也不会被吓到了。
可是那浴房的门推开，里面却是空无一物。
段悠然皱了皱眉，正想要将外面守着的人叫过来，就看到了陆丰。
“张大夫这是想做什么？”陆丰见她拉着罗薇站在浴房门口，不解道。
“我们站在这里，还能想做什么？我原本以为这里是会有东西的，谁知道里面居然空无一物。难不成尊夫人都不需要沐浴更衣吗？”
段悠然这话分明是指责的语气，但陆丰和之前一样，没有反驳。
的确是他不够周到，所以才会让罗薇吃了这么多苦头。
“我的院子里有，不如就……”
“不用了，一会儿云夫人问起来，我可不好交代，不如就让人送一个浴桶过来好了。”段悠然故意在他面前提起了云氏。
三言两语，就让陆丰皱了眉。
“你见过她了？”
“她主动过来问好，自然是见过了。”段悠然淡漠说道。
“若是她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
“陆大人不用担心，云夫人待人极好，只是身边的人欠管教而已。陆大人还是先让人准备浴桶和热水吧。”段悠然说着，带着罗薇坐在了门口。
罗薇一直都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看陆丰一眼，仿佛根本就不认识他一样。
待陆丰走了，段悠然才听到她轻叹了一声。
“你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他？”段悠然问她。
罗薇笑了，“我原本就不认识他。”
“为什么这么说？”段悠然知道，她是认得陆丰的，不然她不会叹气。
“我认识的陆丰，不是这个样子的。”罗薇沉默了一会儿，才飘出了一句话。
段悠然怔了一下。
“他和以前不同了？”段悠然不知道是自己的药起了作用，这会儿罗薇的眼神比刚才清明了许多。
“早就不同了。从他考中了状元的时候起，就不同了。只是以前我都不说，只默默陪在他身边，后来，他有了新欢，心里就再也没有我的位置了。连远之也不管了。”
段悠然听得痛心，“金钱和权力总是会让一些人迷失。”
“只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罗薇说到这里，忽然没有了声音，段悠然回过头，发现她已经晕倒了。
段悠然赶紧喂了灵泉水给她。
她可以肯定，不是药出了问题，是她的身子承受了太多，所以这会儿才会支撑不住了。
“想要治好你，怕不是五天就能做到的。可惜，我只能在这里停留五天的时间。”来这里之前，段悠然想过这里的情况。
但是她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复杂。
可不管有多复杂，她都不能停留太久。要是她没有能在五天之内解决问题，就要立刻回去。
清儿就要参加童生试了，他人生里这么重要的阶段，她必须要陪在身边。
罗薇靠在她的肩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才醒过来。
“张大夫，浴桶和热水都准备好了。”恰在这个时候，身后的浴房准备妥当了。
段悠然将罗薇扶了进去，将她身上那脏污的衣服脱下，抱进了浴桶里。
从她身上累累伤痕，还有她这瘦骨嶙峋的样子可以看出来，她到底承受了多少折磨。
“你真是受了太多苦了。若是远之回到你身边，你还会让他留在这里吗？”
段悠然不知道答案。
想到之前，姜小云也遭受了不少折磨，但是她仍旧愿意在齐飞身边。
要不是最后她被齐飞卖掉，恐怕她还不会有什么幡然悔悟的时候。
昏昏沉沉的罗薇没有听到她的话，而是靠着靠着浴桶安然地睡了过去。
她这几年，很难有这么安然的时候吧？
“张大夫，这里是疯……夫人的衣服。”一个丫鬟拿着衣服走进来，差点就说错了话。
“放下吧。”段悠然也没有责怪她。
这里的人恐怕都是这么认为的吧？
罗薇是个疯子，这辈子都不会好起来了。
她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肯认，怎么还能好呢？
段悠然不停将木桶里的水舀出来，加热水进去。
足足一个时辰，才将罗薇叫醒，然后为她擦干身子，穿好衣服。
“春天了？”罗薇看到了院子里开的寥寥几朵花。
“是。”段悠然回答，正想带她到院子里看看，她却自己跑了出去。
段悠然想要拦着她，都没有能来得及。
正担心她会跑出去，就看到她停了下来。
看着院子里的花，笑得眼泪都流出来。
“罗薇，过来。”段悠然将她拉到一边，让她坐下，“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让远之过来见你。”
还没有走出去，一个流着鼻涕手里抓着一只虫子的孩子傻笑着走了过来。
这应该就是被云氏找回来的那个陆远之了吧？
段悠然看了一眼那个孩子，发现他并没有天生痴傻的孩子所有的特征。
所以，他这痴傻应该是后天导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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