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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润都前一日，池晚整个人都兴奋极了，嘴角没下来过。
她瞧见负手站立的姜栋，扑了过去，大眼睛紧张羞涩。
“我明日是不是要见你的父母啊？他们脾气好吗？”
一个妾侍压根没有拜见他父母的资格。
姜栋喉咙里的话久久说不出来，他抱住她，紧紧用臂桎梏住她。
池晚觉得有点奇怪，乖巧贴在他怀里，闷闷问道。
“姜郎，你心情不好吗？我给你讲个好玩的故事好不好？”
平时姜栋心情不好，她都是如此哄他。
姜栋口中发苦，莫名感到一阵羞窘愧疚，为自己欺骗池晚，为自己的无耻。
默了片刻。
他下巴抵在池晚的头顶。
“我先给你讲个故事。”
池晚不解，还是乖乖听着。
他一字一句把自己家庭状况讲清楚。
“我先前依据父母之命娶了一个妻子。”
他一字一句吞吐道，十分艰难。
池晚身体一僵，身体激荡快乐的血液瞬间冰凉。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期冀的问。
“你在骗我对不对？”
姜栋一声不吭。
“你在骗我对不对！”池晚大喊，红着眼执拗望着他。
“你说啊，你说我就会信你。”
她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深色的衣服上，洇出一个个明显的小坑。
姜栋不忍看她受伤的眼神，把她的头按在怀里，顺势趴在她瘦削的肩膀。
“池晚，是我对不起你，我骗了你。”
池晚一动不动，她感觉全身血液都在逆流，浑身上下都疼得要命。
姜栋抬起头，着急开口。
“你相信我，池晚，你相信我！我不喜欢那个女人，我只喜欢你，我一定会对你好，一定会让你幸福。回府之后，我让她离你远远的。”
池晚没说话，把他的手臂掰开，后退一步，冷静道。
“你不用向我道歉，是我太蠢。我们结束了，我要离开。你之前的救命之恩就和我这一段时间陪你照顾你相抵消吧。”
她说完不待姜栋反应，甩袖就要离开。
可是姜栋早有安排，门外整整齐齐列着四个壮汉。
“夫人，请回。”
池晚不甘心退回来，冷嘲了一句，“我算什么夫人，叫我姨娘才对。”
姜栋本来设想过她知道真相后的反应，可心中还是一颤。
“晚晚。”
他像往常一样伸手去牵她，想要哄哄她。
女人大抵都是哄哄就好，况且池晚深爱着他。
池晚眼明手快，避了过去，表情冷漠带着明显的厌恶。
“别碰我，我嫌脏。”
“脏？”
姜栋手僵住，慢慢收回去，脸色难看。
他自认为已经非常低声下气了。
池晚怎么就不懂得见好就收？
“你说我脏？”
池晚本不耐烦跟他说话，被他不敢置信的语气一问，干脆把话全部和盘吐出。
她之前还想着好聚好散，给姜栋留几分情面，不把话说的太绝。
可这人明显没有自知之明，更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池晚想到这，就一阵反胃。
“对，我说你脏，我也脏。”
她深深喘了口气，满满的自厌。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姜栋？你为什么要骗我让我伤害别人，插足别人的家庭？你对得起我吗？你对的起你的妻子吗？”
她说到最后，泣不成声，抱着脑袋蹲下去痛哭。
她不止恨姜栋，恨自己蠢笨，恨自己插足别人的家庭，更恨自己在不经意间已经伤害了姜栋的妻子。
池晚很单纯，她家中所有长辈包括兄长姐姐等都是一夫一妻，两情相悦，互相忠贞。
在这样的家庭长大。
一夫一妻已经成为她世界观的一部分。
现在自己成了例外，她只觉得是颠覆人生观念的错误。
她承受不住。
呜呜咽咽的哭声仿佛往姜栋心口插了一把刀。
他不理解池晚的想法，却会心疼她。
于是也顾不得再生气，侧着脸蹲下。
“对不起，晚晚。全是我的错，都怪我。你打我，你打我出气。”
池晚好似个木雕一般，她僵硬仰了仰脑袋，眸子无光，哀求道。
“放我走吧姜栋，别让我恨你。”
姜栋眸色沉痛，语气坚定。
“对不起，晚晚，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除了放你离开。”
“滚。”池晚继续抱着脑袋缩成一团。
姜栋深深望了她一眼。
“晚晚，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吩咐丫鬟。明日我们就到润都了，我带你好好逛一逛，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他说完，走出了房间。
感情也许就是从这时破裂的，姜栋暗自苦笑。
他以为恍如隔世，再次想起来却仿佛发生在昨天。
后来的池晚对他就像变了一个人，疏离冷淡，时常把他气的跳脚大骂。
可他还是喜欢她，想尽力让她重新喜欢他，变成原来的池晚。
庄晓欺负她，他一清二楚，可每次想要插手替她出气。
都会被池晚拦下，甚至用伤害自己的手段威胁他。
屡次如此，他被气的心灰意冷，干脆不再管。
只能在别的方面尽力补偿她。
平平淡淡的日子过下去，他以为终有融化坚冰的可能。
可后来……
姜栋抬头望天，掩去眼角晶亮的泪光。
后来他又一次跑商，那时池晚对他的态度已经有所松动，会冷冷淡淡关心他几句。
只这几句，足够他心满意足。
明明一个月的生意，硬生生被他延缩至二十天，赶着回去为她过生辰。
他一下马车，顾不得洗漱清理，急匆匆捧着为她好不容易寻来的和田暖玉直奔她的小院。
池晚身体寒凉，这块暖玉她一定会喜欢。
到了小院，池晚确实很开心，开心到忘了对他的厌恶，对他也久违露出一个微笑。
他受宠若惊，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只捧着装玉的匣子眼巴巴等着她亲自打开。
他正期待着，身边被他忽视的大夫喜气洋洋的向他道喜。
“恭喜三爷，姨娘有喜了。”
好似烟火在耳边炸开，他兴奋地恨不能原地转几个圈。
“几个月了？”他这样问，实则心里在猜测，总归不会超过三个月。
下一刻大夫欢喜回答。
“回三爷，三个多月，要四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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