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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时，莫临便带着太医院十五位太医火急火燎的赶来了，打从太后交代不要外传，他就预想到了今日的结果。
但没办法，若是禀报皇上，太后就不肯喝药，那样他们的罪过就更大了。
莫临抬起袖子拭去脑门上的汗，深吸一口气走进寿康宫，带头跪了下去。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孝武帝回身看着莫林，扯出一抹残忍的笑。
“传令下去，莫临作为太医院院使，玩忽职守，知情不报，医术不湛，导致太后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三日后午门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众太医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城门失火，他们就是池鱼。
“微臣领旨，谢恩！”莫临很平静的接受了，没作任何辩解。
司徒涯为莫临抱不平，师傅兢兢业业，不是他的错，为何怪罪到他头上。
“皇上......”
“奴才有话要说。”华英上前一步，跪在司徒涯前面，如果太后醒着，应该也不希望看到无辜的人受牵连，为此丧命。
华英等于是孝武帝的半个乳母，在这个时候，她站出来，最合适不过。
“皇上，若是按罪处罚，奴才是最应该被处死的那个。太后昏迷之前特意强调，岁旦是一年伊始，举国欢庆的好日子，宫里人来人往，不能将她生病这事传出去。也是奴才私自做主，不让莫太医和您禀报。奴才死不足惜，恳请皇上饶莫太医一回。”
其实，华英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她得在前面，为太后探探路。
孝武帝岂会看不出来，四岁那年，他得了疟疾，是种比天花还要可怕的病。
父皇担心母后的安危，把她软禁在寿康宫，是华英自告奋勇来照顾他，这一呆就是半个月。
煎药、膳食华英没借过她人之手，夜里起热，也是华英一块帕子接一块帕子的换着帮他降温。
治华英的罪，他从没想过。
“既然是母后吩咐的，太医院众人的罪就免了。”孝武帝说完，程关把华英扶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
床榻上太后双眼紧闭，却发出古怪的笑声，脸上的表情也生动多彩，一会儿笑，一会儿生气，一会儿难过。
有个胆小的宫女，被这一状况吓的连连往后仰，不小心碰碎了一个花瓶。
太后眉头紧蹙，仿佛能听见似的。
孝武帝抓起莫临的后衣领，把他拎到床边，“你再看看，太后是不是要苏醒了？”
瞳孔大、眼白多、眼珠僵硬不动，不像要醒来的征兆，这是顾筠芷得出的结论。
“回禀皇上，太后...太后可能是在做梦。”莫临哽着喉咙，心砰砰直跳。
行医三十载，太后这种情况，他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烧退了，脉象也没问题，太后就是不醒，这可如何是好。
说还不如不说，正常人谁看不出太后是在做梦，孝武帝怒气上涌，“不要含糊其辞的糊弄朕，你就说，太后目前这样，应该怎么办？”
莫临“噗通”一声又跪在地上，即使他不说，孝武帝也懂他的意思了。
能混进宫，证明是有几分手段的。那就正好借此，探探芮天禄是否真如紫衣人所说，算无遗漏。
顾筠芷欠了欠身，“父皇，儿臣有一计，不知当不当行。”
此刻的顾筠芷，在莫临和跪着的太医眼中，宛若神明。
孝武帝目光微动，“说。”
“父皇，儿臣相信太医院众位太医的医术，何况皇祖母也退了热，问题肯定不是出在身体上。
常言道，术业有专攻，不是身体方面的病症，太医院没法子也正常。
我在闺阁时，喜欢看画本子。上面说人的梦都是被魇兽给控制着，有的魇兽贪玩，就会制造一种幻境，把人留在梦中。虽然不知真假，可我看皇祖母刚才，很像画本子讲的那样。”
顾筠芷浅浅一笑，先是为莫临和太医院开脱，卖了他们一个人情，又挖了个陷阱给芮天禄，可谓是一举两得。
孝武帝半信半疑，他讨厌迷信，但太后好端端的昏迷，用常理又解释不通。
“那画本子有没有解决之法？”
到这里，孝武帝还没察觉到，他在被顾筠芷牵着鼻子一步步的走。
莫临都不敢大喘气了，还以为暄王妃有什么好的主意，竟是宣扬鬼魅之说，她可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没有。”顾筠芷摇摇头，“画本子没解决的法子，儿臣却知道，有一人能解决。”
听到有一人，孝武帝明白过来，他被顾筠芷给绕进去了。
“暄王妃说说，谁这么神通广大？”
顾筠芷不假思索道：“当然是芮国师了！父皇，国师不是号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解一个小小的梦魇，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吗？如果这点小事都解决不好，儿臣有理由怀疑，渊王是随便找了个江湖骗子，串通来糊弄您。”
芮天禄是渊王引荐，他是骗子，渊王也无法置身事外，暄王妃这可是一箭三雕啊。
程关偷偷看向顾筠芷，国师和渊王该自求多福了。
“暄王妃此言有理，程关，你去把国师叫来寿康宫。既是梦魇，朕也相信国师一定有解决之法。”
孝武帝扫了顾筠芷一眼，渊儿以后的妻子，要是也同顾筠芷一般，煜儿能不能坐得稳皇位，得另说了。
芮天禄居住在近宫门得清玄殿，孝武帝没有给他另赐国师府，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清玄殿只有两名宫女和两名太监，负责芮天禄的日常饮食和起居。
程关到时，芮天禄皱着眉头在殿内卜卦。
六枚铜钱散落在桌面，山水蒙，风地观，门主和渊王的未来，呈现出了大凶之象，二人最后的结果都是不得好死。
芮天禄心急如焚，门主死了，那他们的复仇大业，罗刹门数百名弟子，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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