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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奴才，也有三六九等之分，我从小跟在王妃身边，王妃待我极好。可是某些人就不同了，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在主子面前不得脸，连个一等宫女都算不上，倒是跑到外面来耀武扬威了。奴才咋的了，谁不是奴才啊，想做主子，也得掂量掂量自个儿有没有那个命。”
云烟牙尖嘴利，笑眯眯的对着小莲讲话，又不指名道姓，不亚于往她心窝上扎刀子。
正在整理药材的司徒涯睁大眼睛，早就听说暄王妃能言善辩，没想到连身边的丫鬟也这么厉害。
小莲的脸涨的通红，鼻孔往外冒着热气，“你这个死丫头，你说谁呢你？”
“不要对号入座啊，我又没说你，你急什么。”云烟“嘁”了一声，挑衅的看着小莲。
苏樱儿疑心重，又不相信人，在跟前伺候的都是她从太傅府精挑细选出来的，小莲这种半路出家的，自然近不得身。
小莲本是绛云殿一个看门的宫女，因为说话好听，会溜须拍马，才得苏樱儿提拔，做了一个二等宫女，抓药负责打扫和伺候苏樱儿盥漱。
太医院是个清净之所，司徒涯不愿让二人把这里弄的乌烟瘴气，出声制止了二人的吵闹。
“云烟姑娘来此，可是暄王妃有事？”
云烟没忘记正事，连忙说道：“是的，我家王妃身子不大舒服，想请个太医过去瞧一瞧。”
不省心的全都赶到了一块，一个是正值圣宠的妃子，另一个是得暄王看重的暄王妃，哪个都不好得罪啊，司徒涯愈发无奈。
“莫太医去寿康宫为太后请平安脉去了，云烟姑娘要稍微等一等了。”
小莲一听这话，瞬间来了气，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明明是她先来的，听司徒涯的意思是要让云烟排在前头吗？
“暄王妃有什么不舒服也得先紧着荣昭仪腹中的皇子，你愿等就等着吧。”
“今日的太医院怎么这般热闹，隔着大老远，就听到你们的声音了。”莫临拿着医箱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其实，是一个太医见药房情况不妙，担心司徒涯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才去寿康宫寻莫临，巧的是正好在半道上碰见了。
莫临一听柔福宫和未央宫，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都是祖宗，哪个都得罪不得。
在路上他都想好了，先去柔福宫请个脉，再去未央宫。顾筠芷为他解过围，可小莲是先来的，他若是先去未央宫，闹到皇上那边，着实不太好。
云烟朝莫临欠了欠身，扭头对小莲说道：“我家王妃可没容昭仪金贵，非莫太医不可。医者仁心，任何一位太医的本意都是想着把病看好。”
莫临抬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要是谁都像暄王妃这样通透就好了。
思及出来的时间不短了，云烟懒得再和小莲争论，诚恳的说道：“司徒太医，您可有时间同我去未央宫走一趟？”
“有的，有的。”莫临放下医箱，对莫临使着眼色。
未央宫，顾筠芷见云烟还没有回来，怕她出什么事，准备让紫竹去寻找的时候就看见云烟和司徒涯走来了。
虽然好奇云烟怎么没有请莫临，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顾筠芷也就没问。
司徒涯问了问顾筠芷的症状，便明白了个大概。
然后，他从药箱中拿出一块白色的帕子铺在顾筠芷的手腕上，反反复复把了三次脉，才收手。
云烟和紫竹面面相觑，心都快要提到嗓子里了，尤其是云烟眼含热泪，就差没有趴到顾筠芷怀里大哭一场了。
说不担心是假的，顾筠芷生平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医术，她虽没给自己号过脉，却也能感觉到除了偶尔有些恶心，食欲不振之外，没什么大问题。难道不是怀了身子，而是别的？
司徒涯一片凝重之色，让顾筠芷手心里冒出了冷汗。
片刻，司徒涯站起身，拱手一礼，“恭喜暄王妃，您有了。”
顾筠芷怔住了，她抬手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眉宇间尽是喜色，有了，她和萧明煜有孩子了。
紫竹长吁一口气，但云烟浑然不觉，她抓着司徒涯的袖子，焦急的问道：“司徒太医，您把话说清楚，我家王妃有什么了，她怎么了？”
望着被云烟抓的有些褶皱的衣袖，司徒涯有些不悦，毛手毛脚的成何体统。
顾筠芷倒了杯热茶，
“云烟，松开，不可对司徒太医无礼，我不是生病，而是有了身孕。”
云烟和顾筠芷的反应如出一辙，愣神过后就是遮掩不住的欣喜，相比之下，紫竹就平静多了。
见顾筠芷把茶水推给自己，司徒涯呆呆地站着不知所措。
顾筠芷眼中掠过了一丝惆怅，稍纵即逝，司徒涯险些以为看错了。
此时正值多事之秋，这个孩子来的不怎么是时候，前朝苏太傅一脉未清，边关战事未定，还有罗刹门这么一个大隐患，萧明煜不在身边，她一个人护住孩子有些困难。
“司徒太医，我一个弱女子，在这宫中举步维艰，您应当知晓个中情况。”
顾筠芷未施粉黛，连日来的孕吐和食欲减退，让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司徒涯是听过这位暄王妃的传奇事迹的，早年在顾府不受宠，父亲宠妾灭妻，可她却凭借一己之力，在顾府站稳了脚跟，靠着进献药方，被圣上册封卿毓县主，及笄之礼一过，暄王便求了赐婚的谕旨。
他没感觉暄王妃在宫中举步维艰，相反还混的如鱼得水。
冷宫住着的琪才人，常宁宫的苏妃，柔福宫的荣昭仪，哪个得罪她的，能有好下场。
司徒涯虽不知顾筠芷是什么意思，但她这句话明显把自己置于一个弱者的位置，应当是有事相求。
“王妃吉人自有天相，往后必定皆是坦途。”
顾筠芷瞧着司徒涯处变不惊的样子，心中感慨，莫临把他当作接班人培养，算是选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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