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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权力和钱财,对一个人有致命的吸引力。
“那就先借司徒太医吉言了。”
顾筠芷语笑嫣然,指腹摩挲着杯身,十根玉指白皙修长,指尖还泛着淡淡的粉色,真是应了那句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了。
没有她的允许,云烟和紫竹不会声张半点她的事,这司徒涯就难说了。
“司徒太医,我怀有身孕的这件事,关系重大,不希望你我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司徒涯不动声色的瞥了顾筠芷一眼,对她说的话有些意外,暄王妃有孕是件大喜事,毕竟她就是因为无所出才被皇上责罚入宫祈福的,现在怀上了,怎么反倒保密了。
皇上对暄王寄予厚望,太后又喜爱暄王妃,如果被他们二人得知怀了身孕,指不定有多高兴。
顾筠芷看着司徒涯,面上带着笑,但是这笑意不达眼底,还有几分阴翳。
杀人越货的事她不是没有做过,如果司徒涯不答应,想把她有身孕的事散播出去,那她也只好替太医院清清门户了。
皇权至上,死了一个太医而已,有的是法子掩盖。
殿内的气氛沉闷到了极点,若司徒涯不肯点头,紫竹有出手的打算。
在顾筠芷目光的压迫下,司徒涯竟有些发怵,上次有这种感觉,也是在未央宫,不过是在暄王的眼皮子底下。
那时荣德皇后即将离世,师傅说出没有办法的时候,暄王没哭没闹,死死注视着太医院的一干人等,面对皇上他都没怕过,可是在暄王和暄王妃身上,他怕了。
司徒涯嗓音有些沙哑,“皇上也不能说吗?”
顾筠芷点点头,知道司徒涯这是应下了。
“皇上,太后甚至莫太医,都不能吐露分毫。”顾筠芷摆摆手,云烟会意,转身去内殿的匣子里取出一袋金瓜子,沉甸甸的一只手都攥不过来,“司徒太医,沾沾喜气。”
每逢妃嫔们有身孕,也会多多少少的赏赐一些金银物件,却从没有像顾筠芷出手这么大方的。
这袋金瓜子,与其说是沾喜气,不如说是收买。
司徒涯推辞道:“暄王妃,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顾筠芷起身走到窗前,侧身而立,温暖的阳光照耀在她的脸上,一半明媚,一半置于阴影当中。
“钱财乃身外之物,多一些少一些,但意义总归是一样的,司徒太医不必多想,这就是简单的沾喜气,没有别的意思。”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再不收就是不识抬举,司徒涯把金瓜子揣在袖中,道了声谢。
见顾筠芷没有别的吩咐,司徒涯便准备告退。
“还没出嫁时,我喜欢看一些野史杂谈,不过有一个故事,我挺喜欢的。”
见司徒涯停下脚步,顾筠芷坐下娓娓而言,“勾钺是一个将军,他有一个非常信任的手下,名叫范淮。范淮本是一个讨饭吃的乞丐,勾钺寻街时,看他可怜,就把他带在身边,教他武功、兵法和布阵之术,从不藏私,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给范淮去做。
可惜,勾钺太相信人性本善。范淮羽翼渐丰,也有做将军的心思,他嫉妒勾钺拥有的一切,便趁着一场战事,私下和敌人通风报信,致使勾钺落败。当然,范淮也如愿以偿的做了将军。”
司徒涯嘴边溢出一丝苦笑,借古讽今,暄王妃说的含沙射影,是不相信他啊。
顾筠芷抿了口茶水,“但是好景不长,范淮里应外合的勾当被发现了,当时的皇上下令,将他处以炮刑。司徒太医大概没听过炮刑吧,就是把人绑在烧热的铜柱上,由于剧烈的疼痛,人不会昏厥,只会一点点的被烫死,最后只剩一副骷髅架子。
这还没完,那位皇上又下令,把和范淮交好的人,也全部处以炮刑。可能有人会为和范淮交好的人抱不平,可那就是他们的命,谁让皇权为大呢。背信弃义的人死有余辜,选择队伍,也同样重要,司徒太医说是不是。”
司徒涯觉得他袖中的金瓜子仿佛有千斤重,这是将他所有的路都堵死了。尽管他没别的心思,也不肖想不属于他的位子,却还是胆寒。
“我向您承诺,您有孕一事,绝不会泄露分毫。对外我会说您染了风寒,待会我送几副麻黄过来,好掩人耳目。但也请暄王妃管教好自己的宫人,不要出了问题,推到我的身上。”
和聪明人交谈,就是省心。
“那是自然,我先谢过司徒太医了。”顾筠芷笑了一笑,又道:“云烟,送送司徒太医。”
来时太阳才升起半个时辰,走时便已至头顶。
司徒涯回到太医院,莫临见他脸色不善,以为顾筠芷出了什么事,“怎么了,可是暄王妃的病棘手?”
莫临关切的眼神,更是让司徒涯下定决心,把事烂在肚子里,他不能连累师傅。
“没有,普通的伤寒,吃几副药就没事了。就是想到小莲和似云在太医院起争执,心烦而已。”
莫临拍了拍司徒涯的肩膀,没有说话,在宫中讨生活,都是难免的,只能等他自己想通。
到了下午,司徒涯果真把麻黄送了过来,在麻黄的下边,还压着几包药。顾筠芷打开一看,是党参、山药、当归和阿胶,全是安胎的。
这位司徒太医,倒是细心。
顾筠芷吩咐云烟把药煎了,药渣不可乱丢,埋在树下做花肥。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柔福宫和常宁宫乃至宫外的太傅府,都对她虎视眈眈,前脚丢出的药渣,没准后脚就有人翻了去查验。
晚上也印证了顾筠芷的这一猜测,苏樱儿不信顾筠芷染了风寒,前阵子刚染的,现在又说风寒,分明有别的事。小莲在未央宫外已经守了大半天,就等着云烟扔了药渣她好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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