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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遗琅是她心里全部的善。
她不希望沈遗琅知道，就是怕沈遗琅插手。
自己这还没什么，她就是省些出来，
但沈遗琅与他们又有什么牵扯？
她不想沈遗琅因为她，无论是钱财上、还是身体上受到任何损失。
沈遗琅站在门前，不多时，熟悉的木门吱呀声迫不及待地传来，门后首先挤出小柴期待的神情，她上回都没机会和沈娘子相处，这次一定要多说话！
沈遗琅笑着对这群小豆丁招招手，而善文还在她身后踟蹰不前，沈遗琅背在身后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微微侧首：“走吧。”
善文苦笑着一张脸，挠挠头跟着进去了。
上回天黑，他们很多人都没看清沈遗琅，今天大白日里头，待沈遗琅走近，皆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的确没看过这样好看的人。
“是……阿冬？他的病风寒好了没有？”沈遗琅想起上回那个生病的孩子，和声询问着童童。
“什么？阿冬得了风寒？”善文惊讶道，她看向童童小厉，疾声质问：“怎么都不同我说？”
童童为难着，看了眼小厉，小厉撇过头，轻哼一声。
她叹了口气，“不想老是麻烦善文姐姐……”
说着她又补充道：“多亏了沈娘子的银子，阿冬哥哥好得差不多了，正休息着。”
善文还是气他们有病不说，因此脸上也不好看。
童童头低的极低，不敢说话。
沈遗琅见状，打了圆场，“现在人好了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也就来看一看，善文也才安心。”
善文嗫嚅了下，看到眼前这些孩子苦巴巴的神情，她还是不说话了吧。
……
回去路上，沈遗琅走在前头，善文神思不属的走在她身后。
沈遗琅：“这些孩子，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善文：“嗯？”她才反应过来，疑惑的看向沈遗琅。
沈遗琅不在意的笑了笑，耐着性子温声回答：“我是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救助这些孩子的？”
善文张了张嘴，她现在担心的是沈遗琅知道了这些孩子的存在后，想要挑起这些担子。
不情愿的老实回答：“也没多久啦，就前两年……”她回忆着，“我那时碰到的第一个小孩子就是童童，深冬了，大雪天，她就穿着个单衣，我那时候想，要是我不管她，可能她就要死了。”
“就这么简单。”
但善文好像陷入了记忆里，有些惆怅。
沈遗琅认真听着，“那阿冬小柴那些孩子呢？”
善文：“后来我又捡了些，童童也捡了些。”
沈遗琅：“……”
善文：“说起来在院子里童童还不是最大的，阿冬最大，其次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小厉。”
沈遗琅喃喃念道：“小厉？”
善文笑，“对啊，小厉，他和我的臭脾气还真是像。”
这倒是，无论是口是心非的能力，还是嘴硬的性格，沈遗琅看着善文的笑脸，在心里默默补充到。
善文讲着，末了还担心地看了眼沈遗琅，“其实好些大孩子已经有了自力更生的能力，像童童，只是我不想要他们去做些讨饭，码头搬货的事情罢了，我也就这大冬天的帮助一下他们，其余的大家都要靠自己。”
沈遗琅点点头，十几岁的孩子在她以前的世界里的确还小，只是在这里却是已经可以赚钱补贴家用的了。
只是没有什么知识，像什么账房之类的活肯定聘不到，只能干些苦活累活，十来岁的身体扛起沙包，想想的确是不忍心。
她默默地在心里的计划上又添了一笔。
似不经意道：“你觉得我将那院子买下来怎么样？”
善文不可置信地看向沈遗琅，她就知道！
她想要叫沈遗琅别做这些，没必要！
不过话还没出口，沈遗琅先开口道：“那间院子大，开个慈幼院不错，开在巷子里也没人打扰。”
善文：“慈幼院？”她还没反应过来，心里非常不希望沈遗琅在这件事情上花费人力精力，但是还是下意识问道：“这做什么的？”
沈遗琅原本只是打算办个收容所似的福利机构，如此看来可以增加些基本的生活学科，使得这些孩子十来岁出来后还能有个一技之长，更甚者，若是分散至各行各业……
面对善文的询问，沈遗琅笑着解释：“差不多就是收留无家可归的孩子，再教授些基础的知识……”
善文揪着心听完，虽然对那些孤儿们是好，但是，“建起来又要花多钱？”
沈遗琅笑着拍了下她，“实验听过吗？”
“啥实验？实验是什么？”
“我们这就是个实验园，不要担心花费。”
善文听得云里雾里，但她知道光买院子就不少钱了，虽然在民巷里，对于沈遗琅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她就是心疼她老想着别人。
还有什么实验不实验的，她也不明白，沈遗琅总是这样，经常冒些她听不懂的话，但她觉得这样的大人更神秘，她说不出来，沈遗琅就像误入这尘世间的雪花一般，她不想将沈遗琅比作雪花，总显得命薄似的，但她又找不到更适合的形容了。
这种时候，善文就后悔自己当初跟着沈遗琅做书童时没好好读书了。
面对着沈遗琅温柔又认真的目光，善文心里不知怎么得生出股难过来，至真至洁的雪花，落下时极美，却灿烂只有一瞬，洒满人间后只剩虚无。
偶尔的时候总是会被身边亲近的人正做着的一件平常小事而感到怀念难过，明明朝夕相对，但她却很怕眼前人突然消失。
沈遗琅等着善文说话，只是善文很难过一样，她心里好笑，估计是被她要做的事感动到了，伸手揉了一把善文的头，笑道：“别愣着了，真不要多少钱的！”
面上虽笑着，但沈遗琅心里清楚，她没有善文以为的那样纯粹大义，若是慈幼院建成了，定能大揽人心。
不管是书舍还是慈幼院，其实都为造势之举，她并不盈利，崔太后尽管不满，也没有办法明令禁止，她惯来用惯了阳谋，若真让她不择手段地去耍阴谋诡计，她的确做不来。
但求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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