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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的天变了。
她咳了一声，勉强笑一笑，“大人，今年这天冷的挺快啊……”
沈遗琅从披风里伸出手来，感受外界寒意，赞同地点点头：“是啊，感觉不久就要下雪了似的……”
……
“沈遗琅最近又有什么动作？”崔太后拢着暖手抄，靠在垫了厚厚毛毯的榻上，懒懒问道。
被问到的女官弓着身子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不曾，只除了上次的沈氏书舍，且也未看到她与吕大人等人来往。”
“沈氏书舍……”崔太后微微闭了目，侍人见状，静悄悄走上前为他按揉头部，他的声音平缓，叫人听不出情绪，“呵，哀家看要叫玉京书舍了。”
崔太后感受着头部力道适中的触感，掩唇轻轻打了个哈欠，说起那个书舍，他虽没亲眼看过，不过手下人汇报时说了不少，他也大致了解，再新鲜又如何？不过小小水花而已，他倒是想放在眼里，只是在玉京的一小间书舍而已。
女官听到这话，头愈发低，她不敢说话。
沈遗琅的书舍开在各地，只是读书人在大多数人里还是属于少数，这种出借形式的地方，商人也不会在这里大作文章，因此消息传到玉京来最起码要个一年半载，还是要在书舍火爆流行的情况下，不然一间开在小地方的书舍，别的地方谁能知道。
崔太后伸手，示意侍人端茶。
他接过闲适地抿了一口，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看也不看女官，问道：“皇帝后宫的事筹备地如何了，上回叫你拟的名单呢？”
问到这里，女官松了口气，带来自己一早准备妥当的名录，恭敬的呈给宫侍，由宫侍转呈给太后。
崔太后就着侍人的手撑坐起来，接过名录，随便扫了几眼，看到他崔家一个旁支的子侄时目光稍微凝聚了下。
这些人中大多都是小官之子，或是地方推选的德容俱佳的平民男子。
他是有意挑选个世家子一家独大，但却不舍得拿出根正苗红的来，不用说他，族里更是不会答应。
他向族里递了意思，族里将旁了好几支的送来已是最大的让步。
希望不要叫他失望才好。
……
沈府。
崔氏这头，闲了几日，又急起来沈遗琅的婚事，琅儿还是皇帝的伴读，眼看着皇帝都要广纳后宫了，他家琅儿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能不着急吗？
沈遗琅自然只是没空理会来自父亲大人的催婚，她正忙着办理那间巷子里的破宅院的入户手续。
这段日子找这屋子的主人也费了不少功夫，不是没别的地方可选，不过像慈幼院她想还是建在偏一点的地方比较好。
善文看着沈遗琅为着这事忙前忙后又是一阵感动，她心里认为大人就是为了她，哪怕大人本身就是看不得人间疾苦的人，但她还是觉得大人绝大部分就是为了她。
……
朱宣的神情一日日凝重，沈遗琅被传召来就看到她这副模样，不由有些担心。
朱宣拉过沈遗琅，原本日益建立起来的还算沉稳的气质见到沈遗琅就一秒破功，张着嘴愁眉苦脸：“确定下来了！怎么办？遗琅你教教我，我不想要那些人！不是，也不是，我只是……不想要父后安排的，我……”
来前沈遗琅就猜想到应该是朱宣要说后宫的事，看着眼前同自己一般大小的少女，沈遗琅心里不由有些惋惜，前世十七八的少女还在做什么呢？大部分还在为着学业努力拼搏吧，但是朱宣却早早背上了一套枷锁。
平心而论，她不想将自己的思想加诸在别人身上，即使她的思想让她不愿意娶夫还要纳侍。
如果说真有喜欢的人，她不会娶了他再去纳侍郎。
但是朱宣不一样。
沈遗琅沉静地看着朱宣，“陛下，你是陛下。”不要为了这些事消耗自己。
沈遗琅想要朱宣能够担起来了，不要凡事都来问她怎么办，她的想法不能都是正确的，她不是圣人。
有时候她会设想如果自己是朱宣，那她会怎么样？
对于选秀男这件事，简直是傀儡皇帝要做的事里最简单的了，即便是她，她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接受，接受安心娶夫是一回事，其他的，没有感情自然另说。
朱宣她原本就是皇帝，没有穿越的经历，没有前世，因此也没有心理负担，沈遗琅希望朱宣不要太过纠结。
朱宣愣愣地张了嘴看沈遗琅，忽然觉得自己这表情太蠢，赶紧合上了嘴巴。
沈遗琅乘胜追击，盯着朱宣的眼睛，补充道：“该自己做决定了，就从这件事开始，两条路，一则就是顺了太后的意，没有什么损失，那些郎君你不喜欢也不怪你，是太后安排的，不要有心理负担，正常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
“二则，现在不愿意就不要同意，可你得承受得住太后的怒火，和满朝文武的谏言，但他们始终不能把你怎么样，你可以遵从本心。”
两相其害取其轻，沈遗琅希望朱宣不要冲动，羽翼未丰的时候，顺从太后未尝不是个好的选择。
朱宣听着沈遗琅的字字句句，不敢再愣，沈遗琅就算是想让她自己拿主意，也会把利害关系跟她挑明了。
沉默了片刻，朱宣打起精神来，全都摆在眼前，总要有个打算。
眼前是沈遗琅温柔又包容的视线。
朱宣觉得自己是时候自己拿主意做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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