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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道子和阎立本早早就为她烧好了热水，等着为她沐浴。
安言脱下身上衣服，踏进木桶的热水里，周身的的疼痛，在她松懈下来之后，商量好了一起袭来。
才伸手舀起热水往心口浇，虎口传来热辣辣的刺痛感，让她不敢乱动。
连着一天骑马，两边手掌都勒出了深重的红痕，有些地方，已经破了。
她将手搭在桶边，修长的指节挂着滴水，皓腕凝霜雪，热气缭绕。
也不知道现在裴成蹊怎么样了？
安言望向衣架上，那件裴成蹊的外袍，心里止不住地担忧……
……
裴成蹊带着东厂众人，往长亭河上游去，很快就来到了端州和衢州的交界口。
这里是两州交界处，山势复杂，没多少人会来，两不管的范畴。
那个船夫，实话告诉他们：“我每次就在这儿等他们把船推出来，再驾船出去，到通州之后，再交给通州的船夫。其他的，小人就不知道了。”
等他说完，青城反手将他打昏，丢旁边的草丛里去。
眼前幽暗漆黑的山谷里，时不时传来野鸟啾唧，蝙蝠哗哗声，前路未知，他们不能打草惊蛇，不能点火把。
如今一切照明，都靠众人手心里，亮着的火心。
裴成蹊见青城在这里，颇为诧异：“青城，我不是叫你去保护安小姐，你怎么跟上来了？”
“督公，安小姐非叫我来给您送东西。”
“安小姐是何品阶，能指挥本座的东厂锦衣使了？”
青城笑着把药瓶递上给裴成蹊：“还不是因为安小姐心系您的安危。安小姐说了，这药是迷药，顺风而过，捂住鼻息。
希望这药能代替她陪您身边，祝您一臂之力呢。”
“要她多管闲事？”
嘴上这么说，裴成蹊早已将药瓶塞进怀里。
“所有人听令，灭了火，从东南西北四处向里摸进，此番只有一个目的，找到粮食所在。不要打草惊蛇。
一个时辰之内，在此处汇合。”
裴成蹊话一说完，所有人盖上火心的盖子，咬在嘴里，默契地三两一群，朝不同地方散去。
裴成蹊一挥衣袖，身影闪躲，脚步踏石，不带半声响动，顺着溪流的方向，朝前探去。
前方传出微弱的光亮来。
和裴成蹊想的差不多，在这荒山之际生存，就算有粮食，也要有水，他们绝对不会离开水太远的。
他继续朝前探去，一阵呜呜咽咽的??声响起。
意识到这是什么声音后，裴成蹊心上的火，立刻像是被浇一桶油般，心火愈烧愈烈！
蛮夷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有三个穿着异邦服饰的男人。
其中一个，抱着本书坐在火把边，边喝酒边看。还有两个，在山洞里面，发出粗犷的笑声来，一个蛮夷人脱下两个宽大带毛的袖子，空荡荡的袖子前后晃动，不一会儿，他就拎着裤带，畅快得从里面走了出来。
另一个男人抓紧接上，开始新一轮征伐。
那个可怜的被冻到全身泛青的女人，手腕被绑，吃力地咬着自己的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只从喉咙深处发出“嗯哼嗯哼”的声音。
裴成蹊握住拳头，手在背后攥得咔嚓咔嚓响。
无声无息地靠近这三个畜生，软剑已备好，先杀了这三个。
就在他冲上去的时候，刚才结束的那个男人，抓起火堆边烤好的野兔，丢到那个女人睡的兽皮上。
女人翻身趴在地上，忍受着身上的折磨，也要去吃那块肉。
身上的那个男人，还揉揉她的脑袋，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安慰她：“你，慢吃。我喜欢，你好，我带你走，住我的帐篷吧。”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听懂没有，她继续和面前的肉做纠缠，不理会那个蛮夷人说的话。
裴成蹊看到这一幕，停下脚步，心中的酸胀，排山倒海而来。
这姑娘可能一开始是被他们从附近的村里，抢来的，但是后来看到他们这里有吃的，半推半就认命了……
蛮夷到现在还有一家兄弟娶一个妻子的传统，这样的事情于他们而言，太常见了。
是端州的祸，害这些姑娘，走投无路……
坐在火边看书的那个蛮夷人，用梁国的话，和他们说着。
“难怪父王他们都喜欢中原女子，还想让中原各国每年给我们送和亲公主。
他们的书确实有意思，我也想讨个中原姑娘做王妃，让她帮我治理草原。
如果我们也能学他们这些耕种方式，也就不用每年靠河靠草，来回迁徙了。”
“巴图卜，我们这次就是来带粮食的，你可别想太多。别忘了我们草原上的勇士，正在挨饿。”
“你放心，都运出去几百担没人发觉，以后也不会有问题的。
如果被发现了，我命令你们，一把火烧了后山谷里几万担粮食，谁都别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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