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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在祁妄亦的安排下，白济堂内的大夫们都开始着手记录不同程度的病人们在更改螺寸的使用分量后所产生的变化。只是很明显，这不是一日可成之事。
苏筱霜这段时间都得留宿在白济堂，毕竟她不可能冒着被传染的风险，再将病带给其他人。
当白济堂的大夫与太医们起身忙活时，她也没闲着给他们打起了下手。
尽管苏筱霜说过好几次不必顾及其身份，可众人终究不敢让她做什么重活脏活，这令她很无奈。
“听说太子昨日去找皇帝说希望能延长给白济堂的时间了。”姜画记录着病人情况，一边小声同苏筱霜说道。
苏筱霜手上喂药给病人的动作一顿，又自顾自地继续着，道：“皇上怎么说？”
“没同意。”
苏筱霜点点头便不再多言，此处人多耳杂的，万一被有心人听去她们议论皇帝的行为，那可是要出事的。
不过皇帝不同意也是意料之中，毕竟金口玉言，话都已经放出去了，他身为天子怎么可能改口打自己的脸。
“小姐，我们已经不足五日了。”姜画实在有些着急，时间在流逝，从皇上下令到现在已经过了两日，这是第三日了。
“着急也无用，倒不如多研究研究。”苏筱霜倒是心情平静，喂完手头的药，她又转身去问另一位染病程度较轻的病人有何感觉。
姜画被自家小姐这么一劝慰，哪怕颇感无奈也别无他法。
但愿小姐与那位祁神医真的能在五日之内研出解药吧。
这日倒是没有什么人来到白济堂，苏筱霜也是难得清闲，不必去分心那些勾心斗角，去猜测他们话中之话。
毕竟一般人都不会愿意在这种充满危险的地方久留，尤其像太子这类有着金贵身份之人。
而江太医也并不关注苏筱霜会做什么，只是始终对祁妄亦抱着几分恶意。
假卿霜那就更安稳了，至少从表面上来看，都在尽着自己的本分。
白济堂内似乎是一切和睦。
而在这边和睦的同时，早朝的场面混乱一片，东一个谁谁谁定了冤案，西一个谁谁谁接受贿赂，听得文帝一个头两个大。
“全都安静！”文帝烦躁地喊道，面上满是不耐，重重拍了拍桌子。
朝堂上终于不再有言语。
“纪王，你说。”文帝揉了揉额角，冷静道。
“是。”沧慕临微微颔首，“儿臣前段时日奉旨查办陈家一事，已查出些眉目。”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张叠好的信纸，双手呈上。
薛展自觉从沧慕临手中接过，并递予文帝。
“这封信被陈彻明藏于陈家一间密室，而这间密室中更有代表着谷煌的国徽。”沧慕临的语气平静，却在他人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文帝将纸打开，里面的字迹他十分熟悉，正是前御史大夫陈彻明亲笔。而在信纸的右下角有着熟悉的火莲图案，更印证了沧慕临所言。
信中寥寥几笔，便是传递出西熵朝堂局势。
文帝从未想过在他的带领下，自己的朝廷中会有人出卖西熵。他面上不动声色，可底下却藏着怒火，整个朝堂上更是一片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从皇帝的眼神中读懂了一个意思——纪王所言不虚。
“皇上……”有大臣欲要开口，但文帝只不过冷眼一望，他便失了勇气。
“朕始终相信自己选的人中，像陈彻明这类只是少数。”文帝声音淡然，语气依旧不起波澜，他的目光扫过底下众人，览尽众人神色各异。
百官相互对视，朝上跪拜。
“皇上圣明。”
文帝的思绪不由得转到昨夜太子离开之后，纪王秘密面圣，而后呈上了除信纸之外的证据。有陈家下人的口供，更有谷煌圣教的教袍示意陈彻明是圣教的信徒。
他质疑过沧慕临在朝堂上将此事挑明会打草惊蛇。敌人在暗，他们并不清楚谷煌是否有其他人安排在朝堂上，是否会有内奸将消息传出。
但沧慕临当时神色淡淡，说：“就是要打草惊蛇。”
文帝不解地看着他。
“圣女了解儿臣，她知道儿臣若发现此事，更会隐秘处理，这反倒容易让她盯上。”沧慕临解释，“调查必然会有动静，而以圣女的能力要发现并不困难。既然如此，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这般行径她反倒会生疑。”
“你如何确定她不会发觉你是故意为之？”文帝双手交叉置于腿上，常年身居高位的威严自然散发。
文帝看到沧慕临似乎是微微笑了下，但转瞬即逝看不清晰，令得他以为是错觉。
“因为她很确定儿臣是一个极其谨慎的人，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沧慕临一顿，目光转向窗外望着圆月，思绪不禁飘到几年前他第一次与圣女交手。
他竟是没能占据上风。
他轻声道：“同时，圣女是一个很自负的人，她坚信自己的判断。”
圣女很聪明，是他见过的极少数计谋才智都十分上乘的人，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自负，太过信任自己的判断了。
文帝微微挑眉，若有所思地看着沧慕临，随即道：“那便照你说的做吧。”
“多谢父皇信任。”
文帝的注意转回到了朝堂的众人身上，他有些疲惫地摆摆手，让百官退下。
“太子与纪王午间来一趟御书房。”
当众人要走出宣政殿时，文帝又传来了一道声音。
——
距离洛瑾锡离开京城已经过了十日有余，尽管他是骑马全力朝谷煌的边疆的一间驿站奔去，却也是勉强才抵达。
当洛瑾锡风尘仆仆地来到驿站之时，有一名青衣女子正在给客人端茶。
“这位小姐，不知你这可有一位叫作岳衣的姑娘。”
洛瑾锡拦下了准备返回后厨的青衣女子，问。
青衣女子眉头一蹙，“你是什么人？找岳衣的人多了去了，莫非我还要每个都放任他们去找吗？”
“我……”洛瑾锡正欲解释，但对方丝毫不给机会。
“你什么你？”青衣女子对面前之人实在提不起劲。
洛瑾锡一身锦衣，显然是个高官家的公子哥，再加之他生来风流的气质让青衣女子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至少是个花花公子。
洛瑾锡耐着性子，“我是沧西的人。”
青衣女子的脸色微变，终是缓和下来，有些复杂地看了眼他，道：“跟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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