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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青趴在桥栏上，看着法海在给小豆丁们挑选小玩意儿，脑子里无端端冒出这样一句诗。
男孩子们喜欢打打闹闹，法海给每个人都挑了他们的“武器”，林林总总挑了好些，老板笑僵了脸，好生包装了才递给法海。
法海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拿着那一包包裹才离开，掏出自在的纸条，皱着眉看了许久，才认出一个糖字。
……写得稀烂。
他收回字条，转身找亭青，见她伸手握紧了一片吹下的树叶，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最后却不得不放手任其随风飘落。
“亭青。”伤春悲秋的人回头，才想起自己做了什么，她绾了一下鬓边的碎发：“不过附庸风雅罢了。”
法海心下竟也泛起一丝伤感，他别过头：“走吧。”
亭青赶紧跟上，看着这镇江城里的小摊，感叹烟火气息。她到底还是人，喜欢群居，喜欢热闹，冷清的场景只会让她更悲伤。
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处只有山楂的糖葫芦，亭青有些可惜，但是想想等到冬天就能吃草莓糖葫芦，好像炎炎夏日也不怎么难熬了。
法海本想帮她付钱，但是亭青把钱塞回他那瘪瘪的荷包里：“得了吧，现在我可比你有钱多了。”
她咬了一口山楂果，忍不住皱了眉，好酸。她还是吃不得酸。
亭青恍惚想起，从前吃山楂糖葫芦的时候，都被哄着说不酸，结果一口咬下去，酸得她一张脸皱成个陈皮，裴栩弦就会在一旁笑她，之后她就会把糖衣都吃了，留下有五个山楂的光杆儿。
“早知道会遇见你，就该把你留下的钱带给你的。本来我想着我没什么用，就都留给栩栩了。”她小口小口吃着顶上的山楂，酸涩裹着糖衣，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下咽了。
可她的表情还是很难看，法海伸手把她手上的糖葫芦拿走：“觉得酸就不要吃了。”
其实亭青还挺感谢法海这一举动的。她的嘴都快酸麻了，一直吃只是为了逞强，也不知道是为了证明什么。
他们一路无言，等法海买全东西回寺里的路上，她才开口：
“和尚，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分寸感很差啊。”法海身形一顿，总觉得有什么惊涛骇浪会在两人之间发生。就好比在他出家前的那一次争吵，只是这一次，两人终于调换了位置。
亭青却似乎没有察觉到，依旧说着，继续往前走，没有顾及法海已经停下了脚步：“你不要总做令人误会的事情啊。我不会放在心上，不代表别人不会啊。
你要是对别家小姐夫人这样，被人误会了可就不好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在桥上转过身来。太阳在她身后落下，逆着光，法海看不清她的脸：“就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好了。”翻篇吧，不然的话，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法海还未开口，两侧的店家纷纷挂上灯，万家灯火亮起，弥补了太阳的光芒，一声惊堂木打散了尴尬的氛围。
说书先生的声音响起，亭青跑近法海，拉起他的手：“走吧，咱们也去听听。”她一展笑颜，晃了和尚的眼。如果你想的话，那就如你所愿吧。
“自在这臭小子，居然让你带这么多东西，回去我替你好好出气。”亭青接过法海手上一部分物什，嘴里碎碎念着，终于在说书摊下寻了个位子坐下来。
“……法海大师乃是真佛转世，岂能容忍这妖邪作祟？”
亭青听了这句，转头靠近法海同他说话：“你听听，说你的英勇事迹呢！”法海面色带上一丝尴尬，谁愿意在这里听别人说自己啊！亭青眼里的揶揄还没有褪下，就听见说书先生继续说话：
“话说那白蛇一下掀起几尺的巨浪，咆哮着冲向法海大师，你们猜，接下来怎么了？”
“怎么了？”“快说啊！”下边的观众一个劲儿地问，说书先生一看气氛到了，这才继续开口：“只见法海大师一张袈裟抛向天空，袈裟上的?d字一个个抖落下来，织成一张天罗地网，青白二蛇无处可逃，只得施法让江水冲向金山寺。”
亭青一脸迷惑：这不白蛇传吗？她青蛇本人为什么不知道？
法海本人靠过去给她解说：“去年有一条青白二色的小龙，不小心栽到了这附近的湖中，他爹是龙王，不能随意离开，也不能随意施法，便求我由我送他儿子回去，那条小龙运术学的不好，龙迹也不能随意出现，只能我亲自卷了滔滔江水助他隐匿身形。”
……只能说你们老百姓的想象力好生丰富。亭青一阵无语，继续听。
“白蛇终于不敌法海，被镇压到雷峰塔底，青蛇一声悲鸣，想要逃窜。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总有一天能救出姐姐。”
“却见法海大师身形一闪，从高处落下，掐着青蛇七寸逼她投降。青蛇终是落败，化为一串青珠圈在法海大师腕上。”
“等收服了青蛇，法海才回到雷峰塔下，许仙恳求法海，允他在此地陪伴白蛇，法海虽然冷酷，但是也有人情，他思索良久，终于同意。”
“这，就是白蛇传的故事！”
底下人一片喝彩，只有亭青满头问号，这啥啊这是！什么捏着七寸，什么化成青珠，她和法海同住这么久，就没见过青珠！
你们二创能不能结合事实啊！
法海见她气成那样，宽慰她说：“这还算正常的版本，起码他有一半事实了。”
亭青抱起买的东西，和法海往寺里走：“他们都是从哪儿听说这么多事的？”
“白臻入雷锋塔那日，我不是在讲学吗，许多人见到了。”
……你们的吃瓜精神是我佩服的。
跨入寺门的时候，亭青突然想起什么事：“他们说那青珠说的煞有其事的，给我看看你的佛珠呗。”
本来是无心的，谁知道法海整个人一僵：“我先把东西给自在他们去了。”
倒像是落荒而逃。
亭青来了兴趣：本来只是问问，现在她非知道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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