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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柯被萧天亦叫去单独说话，走在荒野地里的羊肠小路上，他不是没有起过疑心，可再是调虎离山，萧天亦不比他更像一只穷凶极恶的老虎吗？他若能以一己之力将萧天亦调离郁安身边，说什么都是值得的。
更何况他无法违逆天命，现在就算是萧天亦拉他去处刑，他也得乖乖跟着他走。
郁安也是如此，滔天权势的碾压之下，她敢说出那些个“不”字，已是极限了。
古嘉悦上马车时郁安蜷着身子，侧躺在铺着锦缎与毛毯的长座上，松木车厢内飘散着她身上清雅的梨花香，与一种若有似无的浑浊热气。
她苍白的脸上泛着极不和谐的红晕，柳眉微蹙，浓密的长睫上挂着细碎的水光，浮艳娇弱，端的是一派绮靡之色。
身上衣服完好但凌乱，该是出自萧天亦之手。
真是，该碰她的人犹豫不决，不该碰她的人义无反顾，怪来怪去还是要怪这个女人，聪明，却无能。
她为什么不习武？打不赢还能施展轻功逃出那高墙深院，她为什么不学着用毒？她为什么不学些巫医之术？
古嘉悦嘴角含笑，从一卷粗布中抽出一枚细如发丝的金针。
好在她是会的，那就帮帮这朵飘零无依，在泱漭洪流之中流转沉浮的落花好了。
金针足有半尺长，上头淬了秘药，古嘉悦小心翼翼地捏住一端，撩起郁安鬓边的长发，从她额角扎入，直直探了进去。
萧天也要她和萧天亦好好过日子，萧天亦要她全身心的归顺，此举能让他们皆大欢喜。
到了深度，古嘉悦搅一搅金针，再慢慢抽了出来，对着郁安的耳朵道：“你爱萧天亦，只爱萧天亦。”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心里只有萧天亦一人。”
大功告成，她抿嘴笑。
等下了马车，看到萧天亦走来，递上两把钥匙，“不许太过分！”
古嘉悦对他俏皮地笑笑，心里想着，绑了他就是要做过分的事，能留他一条狗命就是仁至义尽了。
“知道了！”
“她如何了？”
“我办事你尽管放心！马上就能醒，不过刚醒会有些迷糊，得缓个几日脑袋瓜才会变得清楚。”
萧天亦皱眉，“几日是几日？”
古嘉悦的大眼睛在阳光下忽闪忽闪，“因人而异，快则三两日，慢则十天半个月。”说着将钥匙抛起，又一把横抄到手里，“谢啦！咱们后会有期！”
萧天亦看着她连蹦带跳没入荒草地里的身影，皱眉沉默几息，转身上了马车。郁安还是维持着他下车时的姿势，发际微微有点汗水，但表情像是舒缓了许多。
他将她轻柔地抱起，搂在怀里侧坐着，她被扰了好梦，嘟起嘴呢喃，气音如温水缓缓注入琉璃碗中，了无声色，只得一缕袅袅白雾，转瞬即逝。
可溅出一两滴晶莹的水珠，却将他整个融化。
“天亦……唔……天亦……”
从未有过的娇吟婉转，化作一池春水，足以滋养他干涸已久的心田。
“安心……”
萧天亦不知怎的，泪滴滴落到她的脸上。
是，他不择手段，他肮脏，卑鄙无耻，又如何，他得偿所愿了。
早知走捷径是这样简单，他会从一开始就舍了正道。
还算是来得及，萧天也那小子，自知天不假年，命不久矣，死之前好歹帮他办成了这件事。
好！
好！
※
颜柯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喘息，双手双腿再是被捆了个结实，牢牢绑缚在椅子上，挣扎扭动间还是衣衫尽乱，难以蔽体。
发髻松散，他湿濡的脸上和脖子上沾满碎发，汗水顺着一道道墨色流淌到他白皙的胸口，使得他的素面月白色锦袍半透的贴合在身上。
古嘉悦背着手，弯下腰看他，稚气的小圆脸上笑容奸诈，“如何？颜公子，舒服吗？快活吗？现在是谁比较不知羞耻呀？”
颜柯不想开口，一是无力再骂，二是骂了没用，最为关键的是，迷乱的气息让他说什么都不堪入耳。
古嘉悦手里握着一捆马鞭，抬起他的下巴欣赏了一会儿，觉得他长得还算可以，玉白皮肤干干净净，再出汗也不觉油腻。
鞭子顺着他胸前肌肉的线条往下滑去，落到他那处，古嘉悦抿着嘴笑。
“你怎么这么没有定力？真是恬不知耻！看，都快滋血了，一般的伤口肿成这样，也是没得治了，更何况你这儿……”她笑眯了眼睛，“怕是不成了的。”
“……”
“这样吧。”古嘉悦从小皮靴里抽出一把匕首，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来割一刀，把脓血放出来，兴许还能复原。”
“为什么……”
古嘉悦蹲到地上瞧着他，“当然是恨你们啦！”她用匕首拍拍他的脸颊，“要我帮你放血不？求我啊！”
“去死……”
“哼，那就这样受着好了！对了，忘了告诉你，这不过是还你打我的那一巴掌，一会儿另一重药起了效，失控的可就不止是身体了。”
汗水从颜柯的鼻尖滴落，他半睁着空洞的眼睛，怎么也点不清数字。
耳边男女一问一答的声音，都让他觉得陌生。
“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郁安？”
“……是……”
“呵，果然！你这龟公，把心爱的女人送到别人的手里滋味不好受吧？”
“是……可萧天也何尝不是如此……”
“你！”古嘉悦一巴掌抽在他脸上，“我让你多话！你给我老老实实回答，不要再乱放臭屁！我问你！太后为什么不肯让郁安嫁给萧天亦？”
“……因为……”颜柯死忍，几乎把牙都给咬碎，可还是挡不住齿缝中往外蹦的一个个字。
“……她……恨……萧家……”
古嘉悦翻个白眼，“那就把她嫁给你咯？”
“我……配……不上……”
“切，不就是个有名无实的县主吗？也不过才当了几日而已，再往前，你也说了，不过是弃婴、丫鬟、宫女，为奴为婢的，天生贱命，怎么就配不上你这个咸鱼翻身，入了颜家族谱的嫡出独子了？”
“……她……才是……嗯……颜家……嫡女……你杀了……我……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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