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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嘉悦兴致更浓，怎舍得把他给杀了，继续问道：“颜家哪儿来的嫡女？既是嫡女，为何瞒下她的身世？不让她当小姐，好好的养着她？”
颜柯缓缓抬头，一双眼睛猩红如血，“……因为……她……是……”
“啊呀！你这蠢驴，说快点！”
“……颜瑜……所出……”
“颜瑜？”
“……美玉……”
“什么呀？怎么又冒出来个美玉，这美玉又是谁？”
“祖父……与……姜……太后……之女……”
古嘉悦震惊，“什么！怎么可能！不！绝不可……可能……”她声音渐轻，一边细细思索，一边喃喃低语，“颜瑜，瑜，美玉，玉……玉……郁安！”
古嘉悦唰的站起身，“郁音同玉，安字从女，美女姜，可不是祖孙三代！好个姜太后！竟然和颜仲阙秽乱宫闱，混淆皇家血脉！可她是如何做到的？太后生产，岂是能够轻易瞒天过海的？当大家都是瞎子不成？！”
“……昱王……”
“啊！昱王！”古嘉悦一拍脑袋，可不是，早夭的昱王怕是个赝品，太后真正所出其实是个女婴。
一招移花接木，偷天换日，把亲女儿送去颜家，抱来个男婴充当皇嗣，他日继承大统，江山在握，乾坤在手，可真是好计谋！
哼，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真龙天子的命与运岂是阿猫阿狗能享有的？当年那小小孩童才刚学会走路就染上时疫，让太后与颜太傅的美梦落了空。
而噩梦没有就此完结，颜太傅之女长大后被先帝下旨赐婚，远嫁和亲，芳华早逝……
那郁安是从哪里来的？
古嘉悦挠挠头皮，踢了一脚颜柯，“喂，问你话呢！那郁安是从哪里来的？”
“……”
“说呀！装什么死呀！郁安的父亲是谁？”她又踢两脚，看着他低垂的头荡来摆去，汗水从发梢簌簌落下，白皙的胸口逐渐没了起伏。
“喂！真的死了吗？喂！”古嘉悦弯腰凑过去看他，他半睁的眼睛如定格了一般，清澈透亮的眼睛像是两丸凝固的冰晶，再无波澜。
“啊呀！！你别吓我！是涨死了吗？！啊？真死了呀！”古嘉悦急得团团转，“快快，快……怎么办，要怎么办……”
她顾不了许多，挥刀一下切断密密匝匝的麻绳，把颜柯推倒在地，让他仰面躺着，手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索，“针！针呢……”
针……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颜柯用了最大力气抡出一记手刀，直劈在古嘉悦的脖子上，她霎时就两眼一翻昏死过去，重重趴倒在他身上。
颜柯犹还半睁着眼睛，不过屏气太久，让他喘的厉害。
脑海中如飘荡着纷乱的柳絮，期间男女声层层回响，又阵阵碰撞，有一个声音格外突出——
这丫头……知道的太多……断不能留……
※
颜柯狠狠抽紧腰带，利索地绑好，身上的潮热尚未全然褪尽，他随意束起湿发，任由不停滴下的冷水洇湿他的背，换得一片清凉。
取过小厮递上的干毛巾，只是擦了擦脸和脖子，继而大步向正院书房走去。
他这一路上紧赶慢赶，生怕再出什么事，好在一切顺利，让他安然回到颜府，此时萧天亦的车马队伍都还未进城。
等入了书房，看到颜仲阙稳健持重的身影，他的心又安定了一些。
“祖父。”他恭敬行礼。
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一踏进府门就亲口告知了颜仲阙，此刻不必再复述，只等着领教老爷子在他洗漱更衣时的所思所得。
颜仲阙自然是有所得的，他扶起颜柯，拍了拍他的臂膀，夸赞道：“做得好，阿柯，你没有让我失望。古小姐所用乃南疆迷药与湘西蛊术，非常人可忍，你能够脱逃，着实不易。如今人在我们手里，她就算知道了什么秘密也传不出去，你放心好了。”
放心？
只要那妖女的嘴还能发声，腿还能蹦?，手还能动弹，颜柯就不能放心。
“祖父，此女奸诈狡猾，阴险狠辣，绝不能掉以轻心！且她知道的不是一般的秘密，这宅子也不是铜墙铁壁，密不透风的，万一有那万一呢？祖父，为什么不杀了她？”
颜仲阙似笑非笑看他，“那你为什么不杀她？”
“因为没有查清她背后还有谁，那般恶毒的手法与迷药都是从何而来，她与萧天亦可还有什么密谋。”最要紧是审讯时还没好好折磨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自食恶果，也去忍那常人不可忍的痛楚煎熬。
虽然这向来不是他需要沾手的事，但想想就很开心。
颜仲阙呵呵地笑，“是，是得先弄清楚这些才好，她伤势不轻，还昏迷着。等她醒了你想亲自审她吗？那就把这件事交予你来办好了。”
仿佛邪念被识破，颜柯微微脸红，“还是……还是交给府里经验老道的……”
颜仲阙一抬手，“不需要经验，你从她身上搜出来的那些药，足够她把自己交代个底朝天的了。阿柯，许多事从书本里是学不到的，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再说，她那般对你，有机会以牙还牙，报仇雪恨，你不想吗？”
他想……吗……？
祖父的话为何听着有点奇怪，是他理解的意思吗？是要让他徇私枉法，作奸犯科吗……
颜柯不肯，拒绝道：“孙儿不能。”
以暴制暴，实不可取。远离是非与祸水，才能保持身心洁净。
颜仲阙循循善诱，“我没有问你能不能，我是问你，你不想吗？”
“想是想，但……”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人就交予你来办。”
“……”
话愈发变了味儿，等颜柯回神，颜仲阙已经溜之大吉。
他在心中哀叹，也不怪老人家心急，他本就担负着为颜家延绵子嗣，开枝散叶的重任，这是他存在的意义，是他对颜家二十多年抚养之恩可做的唯一回报，而他一直失职至今。
可再是心急，也不能饥不择食啊……
想他身中猛药，也没有饮鸩止渴，没道理清醒了反而以身饲虎去了。
是因为古嘉悦知道了颜家的秘密，将一辈子被困在密室里，所以要他占她这个现成的便宜吗？
不，不行。
他是有原则和底线的男人。
现在他答应娶妻生子还来得及吗？
要求不高，娶个正常的女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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