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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村民仿佛眼里只有吃,对于周裳靖的警告毫不在意,跌跌撞撞地就要扑过来。
“啊!”
姜月忍不住扑到宋清淑身上,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赵凌也吓得躲在她们身后。
“那就成全你们。”
周裳靖拎着剑,将这些已经疯魔的人斩于剑下。
血,立马染红了整个地面。
但是没用,后面的人还是会带着笑,直直地往这边来,在他们眼中,这些食物并不足以让他们退却。
“他们这是……”
杨乾修有些不忍,却又觉得此时若不直接把他们杀掉,按照他们如今的样子,恐怕之后每一个路过的无辜之人都会成为他们的盘中餐。
周裳靖冷着脸,让姜华不用心慈手软,直接动手。
“一个不留!”
她走在最前方,所到之处,上前的村民都血溅当场。
慢慢的,没有人敢上前,也不敢去捡地上的尸体,他们眼中透露出一丝恐惧,仿佛现在才有了神志。
周裳靖缓缓走到村子里面,她本以为里面没有人了,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拿着棍子从屋子里跑出来,被她一脚踹远。
她走进去屋子里,里面到处都有着骨头,分不清到底哪些是动物的哪些是人的。
这简直就是炼狱!
就算是外面大旱的村子,都没有这里这么恐怖。
周裳靖和姜华两个人把村口的这些屋子都看了个遍,拿着剑的手也忍不住开始颤抖。
“我们出去吧,这里应该没有活口了。”
沉着如姜华,现在的脸色也如菜色一般难看,他也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周裳靖点点头,看了眼已经溢满死亡之气的村子,找出来一个火把,直接烧了村庄。
“去常静郡。”
她倒要看看,这一路上究竟有多少这样的村子,他们食同胞之血肉,还能有多少人性。
有了这个插曲,大家也不敢继续逗留,他们恨不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周裳靖看他们实在害怕,将弓弩拿出来给他们:“今晚上你们必须学会要怎么用它,否则真的遇到更多那样的人,我们分身乏术,很有可能救不了你们。”
在这样乱的地方,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几个不会武功的人默默接过弓弩,点头:“我们一定会快点学会的。”
“今晚上我会帮你们做些箭矢,之后你们就要自己做了,这弓弩需要的箭头尺寸需要定制,我做好了留给你们打样,你们之后就按照样子来做。”
“好的。”
宋清淑想了想,还有了新的建议:“我能不能在上面涂点麻药?”
周裳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麻药有什么劲?毒药岂不是来得更快?”
宋清淑:!
她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都要用弓弩对付的人,还用什么麻药,直接用毒药呗!
姜月眼巴巴地凑过来:“那你需要什么药材,跟我说一声,我也帮你采,到时候也帮我把上面涂点。”
“没问题。”
他们几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弓弩刚好最趁手了,经过一晚上的学习,几个人都差不多掌握了窍门,只剩下练准头了。
周裳靖见他们这么省心,也稍微放心下来:“那就继续赶路。”
常静郡距离这里不近,既然能保证他们在路上安全系数大幅度提高,那赶路的速度就要加快了。
“好。”
他们如今赶路更加小心翼翼,也不会在大白天经过村镇,更不会有什么好奇心进到村子里面打探情况,只顾赶路。
可就算是这样,也免不了看到一些恐怖的画面。
常莱郡到常静郡这段路上,旱灾加重,比之前的旱灾还要严重,山上连树皮都被扒了,草根树根被拔起,土壤被翻得乱七八糟,完全看不出来这里之前是做什么用的。
“这,这也太……”
刘恒谦从未见过如此场景,他这读了一肚子圣贤书的人,也无法把书中描绘的场景与之对应起来。
“当初陛下不肯拨款救助灾民,旱灾越来越严重,民间便有了一种说法,他们说这天灾是老天看陛下不施仁政降下的天罚,后来北方各地都有了多多少少的旱灾,南方也有了洪涝,这类说法越传越广,也就给了诸侯王起兵的由头。”
杨乾修对朝堂之事了解一二,但他并未在灾情严重的地方任职,哪怕有所耳闻,也不知道具体情况,现在看到百姓如野兽一般食人肉,甚至易子而食,他竟有些痛恨陛下的暴政,哪怕他拨了赈灾款,救助了灾情不严重的那些百姓呢?
他都要相信民间流传的说法了,如今这样,跟人间炼狱又有什么差别?
周裳靖没有什么立场为原身的兄长说好话,而且身在其中,她早就无数次想要把周常睿的尸体挂在城楼,受万人唾骂。
她感受到原主的哀伤,似乎也在为她皇兄愧疚着。
周裳靖深吸一口气:“走吧,过了常莱郡,再走几天就能到常静郡了。”
这些村子也并未脱离常莱郡的管辖范围,周常莫却任由这样的情况蔓延,不得不说,由他们兄弟夺来的帝位,跟周常睿坐上去也没什么差别。
大周,恐怕气数已尽。
周裳靖起先没有多大的心思,可这一路走来民不聊生,遍地白骨,不知多少人惨死在亲朋好友的手上,她心中隐隐约约泛起一股想要拯救这个世间的想法。
杨乾修和刘恒谦两个人忍不住摇头感叹:“这天下,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海晏河清,又有什么样的人,才能还万民以安宁?”
“与其在这里感叹,倒不如放过往日,大步朝前。”周裳靖转过头来看向他们,“天下不平,我们便平了天下,百姓不宁,我们便立志还百姓一片净土,如何?”
杨乾修等人听了周裳靖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
“常姑娘的意思是……”
“这乱世中,他们争的是帝位,是权力,那我们便争民心,争民意。”周裳靖指着大周都城的方向,扬声问道,“你们,可愿同我一起,重返都城,一起看这繁华盛世?”
她这一问,不光是杨乾修他们,姜月她们也都听明白了。
“这,公……”
姜月捂着嘴,刚要惊呼出声,便被宋清淑压下去。
宋清淑率先跪了下来,“我愿与主公共进退,上刀山下火海,也要与主公一起,匡扶大周,让大周重返昔日安宁。”
姜月见宋清淑这样,她没有多少墨,但也照葫芦画瓢:“我也愿意为主公肝脑涂地。”
女子们如此当机立断,显得他们男人优柔寡断,正当杨乾修要跪下的时候,周裳靖又说话了。
“对了,在这之前,我还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情。”
她看的是杨乾修和谢昌明,懵懂的刘恒谦还有些跟不上事情发展,也呆愣愣地看过去。
杨乾修拱手,恭敬道:“常姑娘有话请说。”
这态度,便已经说明了他的答案。
“我本不叫常靖,”周裳靖笑道,“换句话说,我不姓常。”
杨乾修表示不懂:“那姑娘的名讳是何?”
周裳靖一边抬手取下人皮面具,一边幽幽道:“我姓周,名叫周裳靖,他们都称我为长静公主。”
她把面具拿下来后,笑看杨乾修:“大表哥,别来无恙。”
杨乾修:……
“咚”的一声,刘恒谦倒在了地上,被姜华嫌弃地扶了起来。
他们三个人都不知道周裳靖的身份,但最容易受到惊吓的,还就只有一个刘恒谦。
杨乾修也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还能再见到公主表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公、公主殿下,哦不,主公,您、你是怎么出来都城的?这一路上定是受了不少苦头吧?”杨乾修呆呆地看着周裳靖,“陛下、陛下他……”
周裳靖看向都城的方向:“皇兄已经死了,晋王传出来的消息是假的,他现在怕是将皇兄的棺木停在宫中秘不发丧,好等他登基之后,再找个时机宣布皇兄的死。”
“晋王……”杨乾修狠狠出声,“我杨家上千族人,也都命丧他手。”
“还有我刘氏一族,还有众位不屈服于他的士大夫!”刘恒谦忽然出声,扑倒在周裳靖面前,“主公,请主公为我刘氏以及效忠大周的臣民做主。”
刘恒谦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无法为刘氏一族报仇,没想到还有柳暗花明的一天,这让他如何能不激动。
周裳靖将人扶起来:“都起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要去常静郡,将常静郡握到手里才能再走下一步,刘氏一族的血不会白流,忠心卫国的士大夫们也不会白白死去,总有一天,我们会为他们讨回公道,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嗯。”刘恒谦重重点头,“刘某,愿意以生命,助主公完成大业。”
身后,几人异口同声道:“我们也愿为主公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如此,我们便启程吧。”
启程,也是他们匡扶天下之路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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