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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到他眼里的惶然，又有些心软。
不管怎样，都是自己养的崽崽，也别对他太严厉了。
而且他以前也说过，有事隐瞒但是没有任何恶意。所以，也不算完全欺瞒吧。
她还在心里替他解释着，斟酌着用词，最终说了句，“以后别穿女装了。”
这短短的几息之间，玄冥就像在深渊边上走了一遭，等了许久，她也只说了这一句。
所以，他男子的身份被发现了，但也仅此而已是吗？
每次小师尊诈他的时候，他都慌的不行，但每次，都是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但这次……更像是老天给他的恩赐。
“师尊……知道了？”他声音有些沙哑。
“嗯，苗絮看出来了，他行医多年，是男是女一眼就看的出，他还以为我对你不好，你才不敢穿男装。”
说到这里，她总觉得有些好笑。
“是徒儿连累师尊了。”他低着头，看不出心里想什么。
“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以前刚认识，你没有安全感也正常。只是为何要扮女装？你……”
她顿了顿，隐晦道：“是有这方面的爱好吗？”
一个惊人的念头突然在羽棠脑海中炸裂。
小徒儿穿女装会不会是因为个人爱好？
会不会是因为看自己长得好看，就觉得所有女装都好看。
认识到你自己啊喂！
玄冥睁大了眼睛，“什么爱好……”
领悟到了羽棠的含义后，他猛的摇头。
“没有，绝对没有！”
见他反应这么大，羽棠倒有些诧异，“无妨的，为师不歧视的。”
“师尊……”玄冥十分无奈。
这么一打岔，他心里的压抑少了几分。
“凌秀峰弟子好斗，徒儿又不通灵力，为了避开争斗才如此。”
“你很聪明啊，”羽棠道：“这样就是用最少的代价，规避了最多的麻烦。”
他那时的装扮确实不引人注目。就算注意到他，也不会多看几眼，压根就没有挑衅的必要。
玄冥苦笑一声，其实他自己都没想到，当初的自己竟然如此剑走偏锋。
也是仗着装扮普通没人注意，便想去收徒大会看看究竟。只是没想到，即使这样，都能被小师尊注意到。
“那后来呢？”羽棠又问。
“后来蒙师尊垂怜，入了莫厘峰。也曾想过向师尊坦白，但……”
他垂下眸子，声音极低。
“毕竟是徒儿隐瞒在先。起初是怕师尊怪罪，不敢承认。后来……后来发现师尊待徒儿极好，便更不敢坦白了。”
他这话半真半假，但终究还是骗了小师尊。
羽棠对这句话更不理解，不明白为什么对他好反而更不敢承认了。
“你担心什么？”
“徒儿自知不通灵力，原是不配待在莫厘峰的。起先隐瞒也只是怕惹怒了师尊。但后来发现师尊的好，想到自己的隐瞒，便终日优思，担心哪天师尊发现，会生徒儿的气，会……会逐徒儿出师门。”
他借着这件事，说着另一件事。
“弟子欺瞒师尊，实属不该。师尊……”他抬起头，“您会逐我出师门吗？”
他身体微微前倾，人却还在原地没有动，仿佛这种靠近就已经用尽了所有勇气。
“我骗了你还不敢承认，你会因此赶我走吗？”
羽棠被他的郑重其事惊到了。
只是女装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是自己太严肃吓到他了？
她也站起来走近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此事出有因，也不怪你，别站着了，快坐下吃饭吧。”
他却没有动，“师尊……”
“放心，”她一抬手，摸了摸玄冥的头，“为师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之前不是还答应过，会一直保护你吗？嗯？”
她说的是之前醉酒的时候。
但这让玄冥的心里更加沉重了，那个承诺，也是他骗来的。
他只有一个虚假的身份，和一个骗来的承诺，守着他最珍惜的小师尊。
“是啊，”他眼神有些暗，声音也低，但语气却十分坚定，“师尊答应过，就不能再离开了……”
“对对对，小徒儿一天需要为师保护，为师就一天不离开。”
是的。
他怎么忘了，只要自己还是那个弱小的‘小明’，小师尊就不会丢下他。
“师尊要说话算话。”
不知为何，听到这一句，羽棠后背有些凉飕飕。
“嗯，先坐下吧，再不吃饭就凉了。”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他重新坐下，也帮他盛了一碗汤。汤已经有些凉了，她手中灵力闪过，满桌的菜又重新变热。
只是……
好像有哪里不对。
玄冥几乎是机械的动作，接过碗喝汤，完全没有准备的他，第一口就差点呛住。
他惊奇抬头，看了一眼羽棠。见她并没有打算动手，默默的放下手中的碗。
“你现在，还是不能修灵力吗？”
他点点头，“徒儿有辱师门。”
“别总这么说，那些灵药你继续用着，再有半年的时间，应该就差不多了。修仙一途十分漫长，动辄上百年，咱们慢慢来。”
不想在这个话题继续，玄冥眼神一闪，声音细若蚊吟，“可如今徒儿是男子，师尊就不喜欢徒儿了……”
“怎么会？”她惊讶道：“为师没有性别歧视的。”
“若是在往常，师尊见徒儿委屈，还会抱徒儿一下。可如今，师尊只是拍拍徒儿的肩，都不想碰徒儿了……”他说着，垂着的眼睑覆盖了所有情绪。
“这……不是的……”
玄冥见她迟疑，继续道：“师尊，我明白的，是徒儿骗你在先，师尊厌恶徒儿也是应该的。”
羽棠：“？？？”我说什么了？
她无奈的站起来，缓步走到玄冥面前，张开双手。见他怔了一下，然后才起身抱住自己。
“师尊，不要讨厌我……”
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羽棠想，是不是自己的教学方法有问题，以前把他当女孩保护太过了？
这么粘人，长大以后可怎么行。
算啦算啦，反正他才十四岁，以后慢慢改吧。
“放心，为师不会讨厌你的，小明最乖了。”
哎，明明是他先隐瞒的，最后却变成她要反过来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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