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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卒专门给她二人辟了一辆车,虽是单独空间,但与其他运送物资的车没什么两样,都是又快又急又颠簸,还没到一日,两人都在车上吐的昏天黑地。
阮轻语一直想见卫一明,但卫一明不知是生气还是为何,从出发起就没在她跟前露过面,她心里又失落又不甘,还有些莫名其妙的气愤,带着这些情绪,她上车以后,一言未发,只是呆坐着。
沈落月也没出声,她正为了昨天自己一不小心暴露了阮轻语的谋算而懊恼不已,暗自心虚,再加上水土不服路途颠簸,一路脑子都昏昏沉沉,几乎是睡到了江南。
兵卒来回报,请二人下车,说瑶郡到了。
沈落月听到瑶郡这两个字,猛然激动起来。
这瑶郡就挨着江县,是江南名城,郡中原本的诸侯是檀王,在陈元入侵时已投降被俘,而瑶郡因为城高楼坚,易守难攻,被陈元军当做军队驻扎地,郑临这次需要汇合的,就是瑶郡的驻军和守备军。
沈落月不关心这些,她只想着自己胞弟的行踪,等大军入了城,郑临等人去交接事宜时,她坐在营帐里,开始细细思索…
首先,沈落月可以确定的是,郑临并不知晓她还有亲人流落在外,否则他不会坐视不理,这些天她私下见谢桑明,郑临都没察觉出半点异常,说明他的确是不知情的。
再次,她想着,徐雅臣对江南人生地不熟,就算是他领着报弟来避难,在江南的行踪也一定是自家弟弟决定的,否则两人跟抓瞎一般四处乱转,岂不是找死?
想到这,沈落月开始猜测弟弟究竟会躲藏在哪里,他们家在江南根基甚深,不仅江县有老宅,像瑶郡、丰都、粮郡等地都有别院,再加上家里的产业庄子,大大小小不下数十处,但弟弟他们只会去一处,该会是那一处呢?
这边沈落月苦苦思索着,同时,她的胞弟沈落昼却也收到了大军入城的讯息。
原来沈落昼一行人,此时就在这瑶郡城中。
沈落昼年约十一岁,本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却遇到国破家亡的坎坷,年前还在母亲怀中撒娇的他,也迅速成长了起来,来避难的落脚点,正是他选的。
之所以选择瑶郡,他想的也很简单,江县老宅过于显眼,一入住必会引来窥探,若陈元人或任意一个有心之人出现异动,他们恐怕就要遭殃,其余诸城如丰都、粮郡等地,战略位置险要,紧挨着边境十二城,如果发生兵乱,城里烧杀抢掠,少不得又要有危险,不如瑶郡,易守难攻、城池坚固,还有人驻守,虽然是陈元军的地盘,但他们有陈元军开具的手令,上面写着他们是协助运送物资的商人,而这种商人战时随处可见,他们入城没引起半点水花。
入城后,几人来到原先沈家的一个铺面里,这个铺面卖的是书籍古玩,陈元入侵的时候,古玩被抢个七七八八,书籍倒没被动多少,铺面留存的甚是完整,随行的精兵都扮作铺面伙计,几人就在这瑶郡大摇大摆的开起书店来。
来来往往的行人都觉着这书店老板大抵是有病,兵荒马乱的年节他开张卖书?比起一日日没客白维持着店面,现在转行兵器铺都要划算些。
沈落昼等人自然不在意有没有客,沈老太爷经营多年,家中富庶无比,老太爷又思虑周全,在各地都有周转银子,沈落昼出发前拿到了家里大量的房产地契和票号单据,还得老太爷授意在这书店后元的梧桐树下挖出一大箱装着金条的箱子,压根不缺钱,他们开书店一是为了给自家人打掩护,二是为了顺便晒晒带来的古籍孤本,以免破损发霉,失去价值。
临走前,老太爷也曾交代了徐雅臣,在江南避难只是暂时策略,待到局势相对平稳些时,徐雅臣就要带着沈落昼回江县,恢复身份,等待各地亲人来寻,京城的沈落棠等人,还有宫中的沈落月,都有可能存活下来,到时一家人团聚,齐心协力,沈家迟早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抱着这种想法,几人也没打算在瑶郡长住,听说京城被攻破,皇帝被杀以后,瑶郡这里的人心也渐稳,大家慢慢的都接受了祁国灭国的事实,徐雅臣以此为依据,判断可以出城,这几天几人都在收拾行李,整理书籍,但如今一股大军忽然入城,让以为局势已稳的徐雅臣、沈落昼疑惑起来,他们不知这股大军是来做什么的,只怕是京城局势有变,对他们有威胁,因而不敢再按原计划出城了。
“沈六。”徐雅臣站在书店的后堂里,叫来一个随行精兵,低声吩咐道:“你去城中探听些消息来,重点探查一下这股大军是谁领兵,有多少人,来做什么等等。”
沈六也低声应了,正要出门,徐雅臣叫住他,又道:“切记!万不可泄露目的,也不可暴露我们的行踪,没有探查到也无妨,只是千万不能让人看出来你身份!”
他抱拳应是,警惕的摸出后门,一瞬间就没了踪影。
沈落昼从前院走进来,看到老师吩咐了暗卫出门,他的手紧紧抓住门边,用稚嫩的声音问道:“老师,是有我姐姐的消息了吗?”
徐雅臣回头,见沈落昼像一株小树苗一样,直直的站着,他抿着嘴唇,用一双清澈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徐雅臣,眼里透着期盼。
“还未曾探听到你姐姐的行踪,莫担心,你姐姐若还在世,必会来寻咱们的,安心等着,等这阵风头过去了,老师带你回江县,你也该读四书了,没个书房怎么行…”
徐雅臣唠唠叨叨的说着一大堆杂事,其实是想分散沈落昼的注意力,他与胞姐沈落月感情极深,他从小时,沈落月就被赵氏逼着,日日给弟弟讲史,赵氏是史官之女出身,要求自己的孩子必要读各类史书,沈落月与弟弟是同病相怜,两人一并想了不少办法偷懒,四五岁上,沈落月还常常带年幼的他偷溜出门逛街,长大后他的功课也多由沈落月过问,因此,在他心里,胞姐如母,一时半刻没了姐姐消息,他便日夜担心,连自身安危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沈落昼是个极专注的人,也特别坚定,说不好听些就是固执、钻牛角尖,他认定的一件事再不会改变,因此徐雅臣虽然不赞同他成日里只想着姐姐,但也只能开解开解,无法解决问题,沈落昼问的多了,他就避而不谈或转移话题。
小孩子不懂事,他却心知肚明,那场宫宴,基本上不会有人生还,祁国皇帝和皇后本就是报着杀意将人都请到宫中,沈落月,早已成为掩护他们出逃的幌子,大概是死在宫中了。
想到这,徐雅臣也叹口气,乱世之中,当真是人命如草芥,沈落昼心心念念的姐姐,如今也不知芳魂何处,是否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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