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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停在原地不动,他对周锦宸说:“周统领把检校处的人带回去。”
“安宁在此替母亲谢过太子殿下。”安宁见检校处的人走了,她开口言谢,可语气里却充满了讽刺。
检校处的人走后,谢衡也跟着出来了,他看见太子站在院内,情绪十分低落,谢衡也不多问,他大概也明白太子为何如此。
“谢衡,我们回府。”太子看着谢衡,淡淡地说道,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太子走后,安宁嘭的一声跪倒在地,她六神无主地看着大门,眼里不断涌现昔日父亲等她回家时的画面。
“宁儿,本王扶你进去吧!”晋王看着安宁,心里有些不忍。
许是多年的陪伴,安宁于他而言不只是一颗棋子,在他内心深处,安宁还是他的妹妹。
安宁跪在地上默不作声,双眼空洞地望向远方。
不知安宁跪了多久,眼里的血丝红得可怕,晋王耳畔响起沙哑而无力的声音,安宁说:“表哥,真的是他吗?”
真的是他吗?
其实她是在问自己,真的是景洲做的吗?
父亲和皇后之间真如坊间所言那样不清白吗?
晋王开口说道:“宁儿,今日不便说这些,听话先进去休息。”
“夏梦,扶小姐回房休息。”晋王对一旁的夏梦说道。
夏梦瞧见自家小姐这样,眼泪止不住往外流,她把安宁扶回房里。
回房后,安宁让夏梦出去帮忙,也让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夏梦走后,房内只剩下安宁一人,她想起小时候离开国公府去晋王府的那天晚上,父亲告诉她要听话,好好读书习字,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想家了就回来看看……
可后来在晋王府里,父亲却很少让她出府,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如今她长大了,可以随意出府,想回家时便可以回家,可父亲却走了……
这个家里再也没有父亲的身影了,于安宁而言,父亲留给她的回忆少之又少……
安宁想起晋王对自己说:太子奉皇上之命彻查往事,太子调兵封锁国公府,国公惨死府中。
起初安宁是不信的,可当她赶到时,父亲的遗体被检校处的人围着,身旁还站着谢衡,那个每天待在太子身边的世家公子。
那时她还抱有希望,她觉得至少太子本人不在这里,可没过多久太子随检校处统领来了,所有检校处的人都对他唯命是从,她开始怀疑自己,真的看错人了吗?
安宁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她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蜷缩着身体,她把自己抱得很紧。
梦里,安宁看见太子手里拿着鲜红的匕首向父亲走去,一刀一刀刺向父亲。
她在梦里拼命阻止,可她怎么也碰抓不住太子的手,她歇斯底里地吼着、喊着……
夏梦在屋外听见安宁的哭声,匆忙进屋,她看见安宁蜷缩在地板上,双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梦里她不停地摇头,不停地挣扎,她觉得心如刀绞,眼泪顺着眼角流出。
“小姐!小姐!醒醒!小姐!”夏梦轻轻摇晃着安宁,她始终沉陷在梦里不肯出来。
夏梦怎么叫,也叫不醒安宁,她把安宁牢牢抱在怀里。渐渐地,怀里的人得到平息,可眼角的泪水还是不停地向外流。
安宁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梦儿,扶我去灵堂。”安宁扯了扯喉咙,低声说道。
她的声音很沙哑,许是白天哭久了耗尽了力气。
夏梦扶着安宁走向灵堂,安宁在灵堂环顾了一圈没有看见母亲的踪影。
安宁心想平日里只要父亲在府,母亲便一直跟在父亲身侧,今夜怎会不守在灵堂。
她有气无力的问着灵堂里的仆人,她说:“母亲呢?”
“老夫人今日伤心过度,晕倒了。”那人埋着头不敢看安宁的眼睛,低声回答着。
安宁一听母亲晕倒了,转身就往母亲的别苑跑去。
母亲的房门半掩着,房内传来一阵阵的哭泣声,每一声都刺痛着安宁的心。
她轻轻推开房门,慢慢走进屋,她吩咐夏梦在门外守着,不让任何人进来。
夫人看着女儿进来了,起身抹去眼角的泪水,努力挤出笑脸,她说:“宁儿,去灵堂陪陪你爹爹吧。”
安宁看着母亲脸上的笑容,她觉得难看极了,她心里清楚母亲很难过,父亲走了她是最伤心的人。
“我刚从灵堂过来,我想和您待会儿。”安宁抱住母亲,她把自己融进母亲怀里。
夫人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脸颊,这是丈夫在这世上留给自己唯一的念想。
“宁儿,明日搬回府里住好吗?娘不想一个人住在这侯府。”夫人看着女儿的侧脸,轻声说道。
安宁轻轻点头,她也想回府里陪母亲。
“今夜我便随表哥回去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宁儿就回府,以后国公府里有女儿陪着您。”安宁起身,看着母亲说道。
话音刚落门外的夏梦就喊道:“小姐,晋王殿下说要回府了。”
“好,我知道了。”安宁看了一眼母亲,对着门外喊道。
“娘,女儿明日就回来。”安宁对母亲依依不舍,虽然明日就可以回来了,但她还是不放心。
“去吧,不用担心我,我无事。”夫人看得出安宁对自己的不舍,她知道女儿放心不下自己。
安宁随着晋王回府后,便匆匆回房收拾东西了。
大部分日常用品收完后,安宁坐在床边,目光落在床头的面具。
自从那天回府后,兔子面具就一直放在床头,安宁每天夜里都看着它入睡。
她看着它,脸上就不自觉的浮起笑容。
可如今她看着它,鼻尖却变得酸涩,泪眼朦胧,视线变得渐渐模糊。
安宁拿起面具,放在腿上,她看着它,她始终不明白他,到底为何要这样做……
安宁抱着面具,突然失声痛哭起来,她嘶吼道:“差一点,就差一点,我真的快要爱上你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安宁一直看着腿上的面具,眼神逐渐变得空洞无神……
此时太子府里,景洲站在他与安宁第一次见面的亭子里,他拿着狗狗面具,朝着晋王府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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