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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安宁的脸,他知道明日还有更多的事要他面对,如果他还在为了安宁分心,那他真的是一步步走进景琰的圈套。
他把面具放回书房,放在一个盒子里,连同他的感情一起搁置。
离开书房后,太子去了万花楼找谢衡。
谢衡于落雪院落修了一扇门,太子从侧门进去。
落雪站在院子里,她看见太子来了,微微屈膝向太子行礼道:“民女落雪见过太子殿下。”
今日谢衡告诉了落雪太子的身份,并让她现在院里等太子殿下。
“落雪姑娘有礼了,我今日是来找谢衡的,他可在?”太子扶起落雪,眼睛望向屋内,他问落雪谢衡的去向。
落雪说:“殿下屋里请!”
落雪抬起右手,请太子进屋。
进屋后,太子并没有看见谢衡的身影,太子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落雪。
落雪自然明白太子的疑惑。
她给太子倒了一杯茶,递给太子后,开口说道:“阿衡告诉我,殿下今夜应该要来万花楼,他让我在院子里等你,若你来了便邀你进屋,若你没来便让我去太子府找你。”
太子听落雪一番话,心中的疑虑更重了,他说:“谢衡呢?知道我要来为何不在这里等我?”
落雪说:“阿衡说他有事。”
落雪起身从梳妆柜里拿出一个首饰盒子,她把盒子递给太子。
落雪突然向太子跪下,太子见状连忙把落雪扶起来,他不理解落雪此举意味何故。
落雪推开太子的手,她说:“殿下,落雪原是京城一宦官世家的女儿,我与安宁姑娘一样,从小养在别人家里。起先我以为爹爹嫌我是姨娘的孩子,不愿将我养在府中,可后来我才知道爹爹在朝中得罪了人,爹爹担心我的安危才将我养在亲戚家。后来爹爹去世了,娘亲派人送信让我去投靠江南亲戚家。”
“后来我去江南的途中,遇到了匪徒,被阿衡救回来调养,离开侯府后,我去了万花楼卖艺。其实我是在万花楼暗地里搜查父亲的死因。”
“我知道父亲一向为官为人正直,从不徇私枉法,一定是被奸人构陷。万花楼是京中聚集各个势力的好地方,我便私自来了这里。”
太子听着落雪的故事,他不明白落雪为何要给自己说这些。
太子起身,扶起落雪。
他说:“落雪姑娘,起身说。”
“殿下就不疑惑落雪为何给你说这些?”落雪说出了太子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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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我原名魏雪,父亲死后母亲为我改名落雪。”说着,落雪眼里泛着泪光。
当年吏部尚书魏严贪污一事在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一夜之间魏府就在京城中消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太子不解,落雪养在亲戚家逃过一劫,可她母亲为何没有被处死。
太子说:“家母可是逃出来了?”
落雪埋下头,轻轻摇头,她说:“府中出事的前一天夜里,父亲本打算将大夫人和娘亲送出来,可她们不愿走。娘亲在信里告诉我,让我去江南,化名落雪,此后一个人好好活下去。”
“娘亲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她放不下父亲。她告诉我父亲是爱我的,只是他的爱不能言表,他担心会害了我。”
太子知道魏严之事,魏严执掌吏部时,在民间的声誉极好,人人称他为好官。突然宫中传言魏严贪污公款,私下结党营私。
后来魏府被抄家,吏部被陈平平接手,朝中风气不如从前。
“落雪姑娘,可有查到什么?”太子知道谢衡让落雪告知他这些的目的并不只是让他听故事。
落雪看着太子,她说:“被抄家前一天,父亲进宫见了喻妃。”
“喻妃?魏老怎会去见喻妃?”太子虽然猜到落雪家道中落许是跟晋王有关,可他却不理解为何魏严要去见喻妃。
“此前我娘偶尔会把我接回府里,我在爹爹书房外听见他给大夫人说他查出喻妃的弟弟贪墨公款,他上书状告,可递上去的奏折迟迟没有响应。”
“后来我爹又进宫面圣,可碰巧遇见喻妃在陪皇上下棋,皇上让父亲不必在意喻妃,可还是打算父亲下次再说,便草草说了几个小案子,便退下来。”
“可我爹没走多远,就被准备回宫的喻妃叫住了,喻妃问我爹是不是很好奇为何皇上对她弟弟的事只字不提,喻妃告诉我爹奏折被她拿走了。”
“后来我爹还是去上报了皇上,皇上龙颜大怒,下旨清查喻妃弟弟的府邸,可却没有查到他贪污的公款。”
“后来不知为何,晋王拿着圣旨,说是要查抄魏府,结果从我爹的府中搜出了几大箱钱财,数目刚好与喻妃弟弟贪墨的公款一样。”
“再后来,便有了民间的传言,他们说魏公表面为人正直,实际装腔作势,中饱私囊。”
落雪说着,声音逐渐颤抖,手里紧握着茶杯,她原本是名门之后,如今却只能隐姓埋名。
太子一直相信魏公是被人陷害,可他却不知其内情。
太子说:“落雪姑娘,哦不!魏姑娘,我相信魏老爷是清白的,魏家上下几百条冤魂,他日我与谢衡定当为你平反!”
太子一声魏姑娘,唤回了落雪的童年,已经很多年没人这样喊她,即使是谢衡也从未唤过她魏雪。
落雪的肩膀颤抖得厉害,手中茶杯里的水泛起波澜,就和她的心一样,这么多年的隐忍,终于可以反击,这一次她不再是孤身奋战……
以前她从未告诉谢衡,在她眼里谢衡一直做她无忧无虑的阿衡就好,可当谢衡主动说起她的身世时,落雪才知道,谢衡一直都在帮自己找家人,知道得知她是魏严之后,谢衡便一直暗中帮他搜集当年的证据,否则凭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在万花楼得到如此可靠的消息。
此时,房门被人推开,落雪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男子,眼里的泪水止不住往外流,她轻声唤道:“阿衡!”
她感谢谢衡,从救她的命开始,谢衡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再到默默为了她的家仇卷入朝廷纷争。
谢衡现在才来,是因为他知道落雪不希望自己再听一遍她的遭遇,虽然落雪柔弱的一面都展现在他面前,可落雪还是不愿给他提起从前。
“说完了?”谢衡看着落雪,眼里全是心疼。
落雪眼里噙着泪水,微微点头。
“太子殿下,我谢衡从未拜托你做什么,今日谢衡在此求你一定要为魏公平反昭雪!”
一向吊儿郎当的谢衡,今日为了心爱之人跪在太子面前。
这一刻太子才明白,所谓爱情,是一个人可以为了另一个人不顾颜面,是默默付出不求回报。
太子将谢衡拉起来,他说:“魏公既然被人冤枉,那么终会有沉冤得雪的一天。世间善恶因果,自己种的果子总得自己吃!”
最后一句话太子是看着荷花院子的方向说的,字字句句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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