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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司落不信,作势笑给他看。
沈阳川不是一个喜笑之人,他不知道他非发自内心的笑笑出来有多假。
司落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之手狠狠一抓,他的侍卫现在都为了哄他学会了撒谎。
“到床上坐下。”司落心痛地命令道。
沈阳川没发现少爷已经知道他是在假笑,以为少爷是让他回床上休息,便没想太多走到床上坐下正准备要躺下。
司落连忙制止他道:“你躺下干什么?”
沈阳川道:“不是少爷你让我休息吗?”
司落扶额道:“我也没让你躺下,你后背都成什么样了,你是嫌不够疼吗?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是铁做的不会疼?”
少爷又莫名其妙生气了,沈阳川不敢惹他,乖乖坐着,像个被老师教训的学生,大气不敢喘。
司落心软了,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该撒泼,又道:“我是不想让你太难受,你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过意不去。”
沈阳川静静的听着他说,少爷容易生气也容易心软,每回莫名其妙生气,过后又莫名其妙的解释,很可爱。
他点头道:“我知道。”
司落心说你知道个屁,你要是知道就不会这般任性了。
他走到沈阳川面前,说道:“转过去。”
沈阳川不敢违令,听话地转了过去。
司落将他的衣服褪下,先是衣服碰到伤口传来的剧痛,他闷哼出声,司落一顿,放慢速度,很快除了疼痛再没其他知觉的后背传来暖流,他愣了愣,终于知道了少爷连夜拜访他的目的。
他想阻止司落,一要转头,司落就毫不客气道:“你若是敢拦我,我便当你面把你房间给拆了。”
很有士气的威胁,沈阳川不动了,许久才道:“鞭惩是为了让自己对曾经犯过的错误铭记于心,时刻谨记不可违,少爷不用管我的。”
司落不高兴道:“我不管你?等你哪天把自己折腾死了,让我去你坟头哭给你看?”
沈阳川哑口无言。
司落也意识到自己被这个大傻子气得直言不讳,说话难听了些,忙道:“我不是在咒你,也不是在骂你。你总是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的,明明可以找药师疗伤,却还要自己忍受着,你是不是傻啊?人都是吃一蛰长一智,你他妈是吃一蛰傻一次。”
沈阳川知道,少爷话一多不是高兴就是生气,不敢再多言一句,就生怕少爷更生气。
他的沉默反倒让司落觉得自己语气越说越重,手上力度更大,大股大股暖流从背上流淌进五脏六腑。他很喜欢少爷的内力,很暖,和别人的大相径庭,是任何人无法比拟的独特。
但这样渡内力疗伤虽然治得快,还会对施术者产生反噬。这和泡药水一样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疗法。
司落突然间发力是因为两个原因,一个是沈阳川的隐忍,还有一个是背上的伤太重,要想痊愈至少要这样治疗三个时辰以上,沈阳川还要再痛三个时辰。司落于心不忍,所以才突然发力,把沈阳川吓一跳。
沈阳川心急,回头抓住给他渡送内力的手,司落的手暖和和的,像用温水熨烫过,手感极佳。
然而施术者脸色煞白,他此刻背部不再传来疼痛,而是源源不断的温暖。
最好的治疗方式不是药敷,而是以一抵一,也就是将自己完好无埙的内力填补在伤口上,与此同时施术者也会遭到反噬,轻则暂失法力,重则留下终身恶疾。
他一介下人,不至于让司落为他这般大费周章、折煞自己。
沈阳川道:“少爷我没事,不用再疗了。”
说罢将司落的手放下,把衣服撩回,不让司落再看见伤口。
伤口只恢复一半,减少了流血量以及痛感,至于伤疤,并未痊愈。
司落最讨厌他这般把自己捧在手心不容受伤的刻板,皱了皱眉,不顾沈阳川反抗,重新将衣服扯了下来。
沈阳川就像一个被强迫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司落一扯衣服他就立马拉回去。
见他衣服被拉了上去,司落又上手扯了下来,沈阳川一如既往地拉回。
来来回回拉扯,再怎么质地好的布料也禁不住两个练家子这么拉扯,撕拉一声,衣服裂开一个角。
衣服被暴力撕扯,沈阳川就像被猥亵的良家妇女,大气不敢出,急道:“少爷!”
司落跟他你拉我扯的,脾气也上来了,凶道:“再乱动我就让爹爹把你送走,免得你在我身边一直受伤。”
果然,对沈阳川最具威吓的便是要把他送走,嘴抿成一条直线,果断不敢再反抗。
司落顺理成章地将他的衣服再次扒拉下来,背上的伤痕触目惊心,即便只止住了血,仍能想象受罚之时惨烈的那一幕。
指尖轻轻碰了下背上的鞭痕,痒意席卷,沈阳川想抓住司落的手,但又怕一语成谶,便没敢乱来,只得咬着牙忍住那怪异、绕心的痒意。
暖流顺着脊背又一次流进五脏六腑。
舒适的同时也带来了负罪感。
输送内力这事对现在的司落来说还是太过勉强,但也没有当初那般羸弱,一输送完内力就晕。
须臾,沈阳川背上的伤已经痊愈得差不多,就剩伤痕无法消去。
那终将会是沈阳川一生的刺青。
即便减去疼痛,那样的伤痕看起来仍旧狰狞夺目,司落心中很不是滋味,一半是心疼,一半是气愤。
司落道:“下次再这样,我便不再管你了,你自己看着办。”
沈阳川:“……”
少爷怎又生气了?
不知道司落为何生气的沈阳川道:“错了便是错了,该受罚便该受罚,虽不知少爷为何而恼怒,但我绝不会再也有下次。”
他没说错,沈阳川就是特么该死的直男,他表现得那么明显,沈阳川竟还能会错意。
他是气沈阳川自己一人承担所有惩罚。是他一个人任性要去洛阳,反倒被逼着跟他一起去的沈阳川受罚,他心里过意不去,也很恼怒。
谁知沈阳川那家伙打死猜不出自己在气什么,唯有知道司落是在关心他的伤势,才这般严厉、生气。
“你的脑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啊?我真服了你了。”司落又气又无语,要不是沈阳川在说那气人的话的后道了歉,态度诚恳,否则他不会就此放过这个位钢铁大直男。
沈阳川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司落,沉默不语。
“算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司落懒得跟他??ò袜拢??诵心康氖抢戳私馍蜓舸ǖ纳耸疲?崽嫠?粕送耆?诩苹??猓??褂薪?闳?旅环M辏?谏蜓舸ǚ考浯?梅炊?运?焕?
沈阳川目视司落起身,自己也想要起身前去送。
他身体刚治愈,伤到的筋骨还未得痊愈,此时奔波不过是寒疾之症吹寒风,不利反害,司落可不想他这一趟白来,连忙道:“不必送我,我本来便是自己偷跑出来,我身子娇小,不易被发现,多一个人反倒更容易被发现。若是你同我一起出去,被爹爹看见,咱两都惨了。”
现在司衡一边要顾着风寒雪,一边还要调查中毒的下人,倘若不早日发现毒径的源头,桃花坞便一日处于毒笼之中。
沈阳川坚持要送司落回去,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即便少爷被关禁闭,也不代表府中没有刺客,如今司府仆人无端中毒,毒源一日查不到老爷便一日日理万机,更没空管少爷,只怕旁的族系会钻这个空子,我身为少爷的护卫,便要尽职尽责的保护好少爷。
司落最怕沈阳川跟他讲大道理了,明明沈阳川学道一年,所成知识却比他要渊博。
沈阳川的学习能力超乎他的想象,说的话更比他具有份量。有时候他自生一种沈阳川才是主子,而他是仆人的错觉。
他说不过沈阳川,也怕沈阳川长篇大论。
他常道沈阳川不常说话,只有他一个在长篇大论。其实并不是,沈阳川有时候不喜说话,但对于他却比他人相对来说更显话多。
用现代话来说可以说是双标。
司落将这种双标归类于下人对主人的尊重,仅此而已。
现在他却不满足于现状,这也是他烦躁的原因之一。
自从从密林回来后,他整个人变得奇怪,总会产生曾经不曾会有的多余情绪,大多数是对沈阳川产生。
许多学霸都是生活白痴,而他则是恋爱白痴。
他不大会研究情绪,是因为他的一生都投身于医业。从父母离世后,那场大火留下的终身恶疾,更加激进他对医术的热爱。
他想拯救自己,也想拯救更多人;他想闻到花香,也想让更多人闻到花香。
医者仁心,医者人心。
静谧的夜月,风簌簌吹动树梢,晚间更凉。二人肩并肩走在回院子的路上,司落住的院子叫三碗。
听下人说三碗是司落自己取的。原来三碗院唤三量院。后来司少爷一人偷偷摸摸跑去厨房偷了三碗浸了酒的大米饭,喝了个烂醉如泥,回院子时,看见门匾东倒西歪的字,误将三量看成了三碗。于是少爷每天都把三量喊成三碗。
后来老爷便依他的意愿,将门扁从三量换成了三碗。从此三量院变成了三碗院。而那个故事无人敢乱传。因为后来少爷听见下人的议论,觉得自己被下人嘲笑了,恼羞成怒地去找司衡告状。于是三碗院的来历不得言传,否则是要被割舌头的。
不过须臾,沈阳川便将人送到了围墙。
三碗院门外安排有护卫把守,就连后门也不落下。所以司落只能选择从这道高墙翻出。
估计司衡也没想到司落竟会如此大胆,连三米高墙都拦不住。
“就到这吧,你身上有伤,尽早回去休息。”司落头同他道别,不等他回答便翻身跃上高墙。
沈阳川不说话时,是真的冷。沈阳川说话时,是真的烦。
眼看着少爷身影消失在墙上,沈阳川愣步不动,看着那面墙出神。
一会,他回头正准备离开,却不想司衡就站在他身后。
沈阳川一惊,忙拱手作揖道:“老爷。”
司衡不语。他早猜到司落不会乖乖关禁闭,必然会去找沈阳川,本来只是过来来看一眼便走,结果阴差阳错撞见两人在高墙下,司少爷翻进去的过程他全看在眼里,沈阳川的沉思他也看在眼里。
沈阳川见司衡不发话,以为是生气了,解释道:“少爷并非有意爬墙外出,他只是愧疚属下,所以才翻墙出来给属下疗伤,还望老爷莫要与少爷计量。”
顿了顿他又道:“若要责罚,还请老爷责罚属下一人便是。”
司衡微微叹了口气道:“阳川,你是个好孩子,但有些事别总是想着自己一个人承担。你一个人承担不了所有事。阿落固然年纪小,但也不能一直犯错,你这般纵容他,只会给未来的他带来困扰。”
沈阳川:“…………”他知道。
司衡道:“子不教父之过,我没有暇时管教阿落,让你受这般痛苦,是我对不住你。你我都清楚阿落的性子,如今局势严峻,容不得他任性胡闹,即便你再怎么重视他,也不得如此纵容下去。”
沈阳川沉默了一会道:“对不起。”
他未抬头,额前发梢被风吹得微微扬起,司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一年前这孩子还只是个骨瘦嶙峋不大会言语的毛孩,现如今一年过去,已经长这么大了。
这孩子资质极佳,是个练武的奇才,最该放在仙门里培养。
而他自私为了让阿落得到更好的庇护,将一个天才禁锢在这傍水的小岛上。
如今又几番受伤将自己折磨成这副模样,比之前更消瘦了些。让他追随阿落却是苦了他了。
司衡心软道:“这些日子你也好好养伤罢,还有,莫要再与阿落胡闹。现在司府的现状你也清楚,对于阿落而言最好的保护便是足不出户。他喜自由,我知。但条件不允许,你可清楚了?”
沈阳川当然知道司衡是在忧虑司落的安危,颔首道:“阳川明白。”
司衡满意道:“天色已晚,你也被阿落折腾许久,早些回去休息,莫要染了风寒。”
沈阳川拱手答谢:“谢老爷关心。”
于是退了下去。
司衡亲眼看着两孩子一个接一个回屋,自个却迟迟未离去,温柔地看向那堵关着司落的高墙,他的眼里流露出来的东西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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