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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药仙 > 第21章 烟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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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越来越猜不透少爷在想什么了。

    须臾,船抵岸上,司落付过钱后,拉着沈阳川往岸上走。

    桃花坞不论何时何刻都是热闹非凡,每每走在街上都有一种烟火人间的感觉,每一寸土地、每一个摊子、每一个人,都在谱写着一种热情。

    司落怕蒙着眼睛的沈阳川会被人群挤散,紧紧握着对方的手,穿行在这人海茫茫的街道上,彼此手中的热度传递给对方,氛围一度燥热。

    两人只好加快速度,旁的人都在赶着去挑位置看烟花,都没注意到这突兀的两个小孩。

    沈阳川心中有一句话,是他从书上学会的第一句话——执之子手,与子偕老。

    恍惚间的错觉,使他心跳加速。

    从来没有人能让他有过分的悸动,哪怕是被打得半死不活,他的心跳也从未如此之快过。那一瞬间,这世上没有桃花镇、没有罗轻水、没有贺知舟、司府的下人没有中毒,一切都如往常那样,平平静静。少爷阅书时,他在一旁守着;少爷上课时,他在外面偶遇少爷被罚;少爷生气时,他偷偷跑出司府,买来烧鸡哄少爷。

    一切都还很美好。

    只是那么一瞬间的错觉,恍惚而又虚假。

    很快,人声鼎沸变成了僻静,司落不知把他带到了何处,他只能通过声音判断少爷将他带到了偏僻之处,几乎没有人来往。

    司落停了下来,观察四周,发现房檐顶上才是看烟花最佳之处,拉着沈阳川飞了上去。

    突然间腾空,沈阳川下意识攥紧司落的手,司落的手被沈阳川有力地攥着,周围空气好像上升了一个度,怎样都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飞到屋檐顶上,司落还挑挑拣拣,最终在湖中央的塔顶上停了下来,这里可以观看到镇中四面八方燃放的烟花。

    两人坐定后,司落没有揭开遮住眼帘的白纱,也没有解开他的穴道。

    两人陷入沉寂之中,湖面上一座塔,下面便是花灯湖,湖上飘着晃荡散杂的莲花灯,花灯顺水流向下游,带着一层浓郁的情感漂向远方。

    人来人往的街道从塔上往下看一眼便能望尽。攒动的人流倒像一条细流,川流不息。

    还没到燃放烟花的时候。司落怕沈阳川一直不能说话坐在那会无聊,便解开了语穴。

    穴道一解开,沈阳川慌忙道:“少爷你要做什么?我们该回去了,若是老爷发现你偷偷跑出去,定会大发雷霆。”

    司落撑着手看他急出汗又动弹不得的模样,撇了撇嘴道:“怕什么,待会你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沈阳川道:“…………”

    大晚上跑出来,不提要做什么,沈阳川不急才是假的,要知道司衡因为府内之事与风寒雪之事愁得燃眉,这时候再给老爷添乱,无疑是雪上加霜。即便司落是为了给他过生辰,他也不会认同这么做。

    老半天,沈阳川才吐出一句:“老爷说得不假,少爷果然还是太任性了。”

    司落不以为然,这样的话他没少听,他其实做什么都有分寸,只是他们自己认为他是在胡闹是在添乱而已。

    司落闷闷道:“我任性但是有分寸。”

    说话间,寂静的夜空“砰”的一声变得绚丽多彩,烟花燃放时,炸出五颜六色的花火。

    沈阳川身躯一震,听出了那是烟花绽放的声音。

    司落连忙帮他揭下白纱,解开被封住的穴道。

    眼睛蒙了许久,一开始未能习惯光线,视线模糊一片,耳边烟花绽放之声源源不绝,震耳欲聋。

    视线好久才恢复过来,司落坐在他身边,没再看他,而是看着漫天烟火,勾唇道:“阳川,生日快乐,希望你能像这烟火一般光彩夺目,永远绽放。”

    沈阳川喉咙一涩,喉结滚动,一时间所有话都变成了沉默,良久才应:“嗯。”

    他在司府多少年了,他记不清,但他对司落的印象非常深刻。司落并不止一次两次帮助过他。在他来司府后一直不受待见,唯有司少爷每回经过下人居住的后院发现他被其他下人欺负时,会挺身而出为他驱赶伤害他的人。

    那时候他便十分崇拜司落,他是他在最困难的时候出现的一束火苗,这束火苗正以疾速茁壮成长。

    直到再也无法控制火候。

    司落道:“跟我客气啥,生辰一载只有一次,可不能马虎着过,我一直受你保护,若不是有你,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现在。说实话,我一直承蒙你的照顾,如果我是个姑娘,我都要感动得嫁给你了。”

    玩笑话而已,沈阳川心跳漏了半拍。

    烟火绽放出的光芒,五彩缤纷映在司落脸上,这个小孩,说话一点都不似小孩,沈阳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司落本就不是小孩,更不会演一个小孩,很多时候他除了能瞒住司衡风寒雪外,他人很容易看出端倪。

    比如说司少爷一开始胃口不好,不喜吃饭,这一点倒是随了风寒雪,后来司少爷落水后,食味大增。

    只是他们都觉得司少爷是什么样子就能是什么样子,是他们错觉把现在的司落当成了之前的司落,以至于到现在都没人发现他的不对劲。

    沈阳川道:“若不是少爷当日伸手相救,我也不可能会活到现在,又承蒙老爷照顾,强身健体,修得护身之术。保护少爷是我应尽的责任。”

    司落想起遇到沈阳川之时,道:“救死扶伤本来就是药师的职责,就算当时遇见的不是你,我依然还是会选择救。”

    不知为何,沈阳川微微感到失落,原来在少爷眼中谁都可以是沈阳川,而沈阳川只是一个伤者,他的伤者可以有很多个沈阳川。

    无厘头的失落最令人措不及防,好在沈阳川表情管理这一块自诩天下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司落全然没发现他的沉默有什么不对之处。

    司落想到白天沈阳川说他现在无法满足沈阳川的愿望,好奇心上来,借此机会问道:“阳川,你说我现在满足不了你的愿望,你的愿望究竟是甚?金银财宝?上品珍馐?还是灵丹妙药?这些我都可以满足你,你究竟有什么愿望,连金银财宝都满足不了你?”

    沈阳川眼前流过暗涌,他一介下人渴求的一直不是什么金银财宝,他所渴求的,不过是少爷一个人罢了。

    少爷身份尊贵,而他只不过是一个护卫,随随时都可更换的护卫。

    “如果有机会,我希望到时候能亲口告诉少爷我的愿望。”

    他还需要成长,还需要站到更高的位置与少爷平起平坐。

    司落不为难他,“好嘛好嘛。”

    这一次生辰,是沈阳川这辈子做梦都不敢奢想的,司落给了他料想不到的惊喜,也给了他错觉,就好像司落的心里其实有他的一席之地一样。

    他很懊恼总是想往少爷心里钻。少爷还小,给不了他什么,除了保护伞,便是维护了。

    他能为少爷做的却很多,唯独他想做的少爷不让做。

    烟花五颜六色的绽放,底下是喧闹的街道,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而旁边有一个亭子,亭子上立着两个人。一位书香公子,一位儒家小姐。书香公子手里拿着一把牡丹花纹扇,扇柄吊有天蓝流苏。正羞涩地递给那姑娘,不知说了什么。那小姐闻言,接过扇子,颦眉一笑,那公子便沦落了进去。

    司落全看进眼里,不禁叹道:“现在的公子小姐相遇还真是浪漫又美好。”

    他又想到了罗轻水和贺知舟。

    单身了二十多年没体验过谈恋爱的滋味,没吃过爱情的苦的他,无法理解罗轻水的所作所为。

    爱一个人,怎会使这般卑劣的手段?

    恨一个人,好歹曾经爱过,不至于做到这般绝吧?

    沈阳川:“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艳遇,或早或晚。”

    司落兴致道:“我的艳遇会是什么时候遇到呢?”

    沈阳川不语,视线停留在他脸上。

    他在想,少爷会不会就是他的艳遇?

    每一次在他最痛苦之时少爷都会出现在身边,不早不晚,刚好都撞他心里去了。

    见沈阳川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司落有些恼火,说道:“指不定我已经有艳遇了。”

    他只是纯粹的想要为难沈阳川,以沈阳川的智商肯定不会不知道他在内涵谁。

    随口一句为难,司落下一秒就开始反悔了,他自己比沈阳川还要不对劲。

    当时无泪剑引得沈阳川走火入魔,那时候的沈阳川完全失去了理智,强吻他兴许只是邪剑一番独特的口味,操纵沈阳川这么干。

    他竟然潜移默化的觉得沈阳川其实对自己是有意思的,还有些期待。

    司落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他不是在上演偶像剧,他不是主角,没有主角光环,也不是gay,所以沈阳川不会喜欢他,他们之间从性别上就不可能。

    后来两人没再说过话,绚丽多彩的烟花断断续续炸开,整个桃花坞变得五光十色,以至于在回去的船上回首一望,仍能看见噼噼啪啪的烟花绽放,湖面上是烟花的倒影。

    其实观赏烟花还有一个最佳选点,那便是司府与镇子联通的河面。

    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一场烟花会,船上的船夫都会撑船到河中央看烟花。

    几日不出门,河面上的莲花开得茂盛,旁有几条船只,船里面之人未出舱,围在他们附近。

    司落突然道:“好像不用去镇上也能给你惊喜,是我草率了。”

    毕竟他成日在府内,成年之前司衡又不让他出司府,外界一切事情都得靠从下人那边打听。府中下人没试过在河面上观赏烟花,所以许多美丽的地方不能只靠从别人嘴里听说,还得自己去亲眼看看。

    沈阳川直言道:“少爷还是太莽撞了。”

    司落鼓嘴道:“我又不能像你们那样每日自由出入司府,而且我是为了你才出来的,虽然…好像你不太愿意,好歹也是为了你,你就不能说一句‘我很开心’或者‘谢谢你’吗?”

    本以为这些词汇让沈阳川说出来会为难他,司落想要改嘴,不料沈阳川低沉的嗓音撞入耳畔,“我很开心,谢谢你。”

    沈阳川从未用这种语气同他说过话,司落猝不及防脸一烫,别过头不想让沈阳川看见自己失态的样子,嘀咕道:“你怎么说什么都像是在说情话?”

    而且还像个渣男。

    说起情话来游刃有余,能让人面红耳赤。

    沈阳川:“我没有说情话。”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说情话了,我是说你适合当个渣男。”司落道。

    沈阳川扬眉:“渣男?”

    他是男子不错,可他什么时候变人渣了?

    沈阳川不懂现代的词汇,司落摆摆手道:“没什么,夸你帅,夸你会撩妹子。”

    沈阳川貌似曲解了司落话中意,蹙眉道:“我不会做那些事情。”

    “我没说你干那种风流事,我是说你很适合做那种事。”司落顿感头疼。

    “我不会做那些事。”沈阳川认真道。

    司落:“…………”

    不是,大哥你有在好好审题吗?

    他那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他当真搞不懂沈阳川那些奇奇怪怪的脑回路,更懒得去计较,道:“算了,知道你是钢铁直男,还是长得沾花惹草的直男。”

    “我不会去沾花惹草。”

    “我知道,所以你不用跟我解释。”司落扶额。

    沈阳川:“得解释,不然少爷会误会。”

    司落:“……我误会什么?”

    沈阳川:“误会我是花心之人。”

    司落无语,哭笑不得。

    “我干嘛要误会你是花心之人?沈阳川,你语文谁教的?哈哈,我定要好好奖赏那人。”

    沈阳川道:“何雍先生。”

    司落:…………

    他随便说说而已,他只是想调侃一下沈阳川,这家伙居然真信了?!

    “我……”

    司落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沈阳川怎么这么,这么呆?

    “你这样是会没人要的。”

    闻言,沈阳川低下头,似乎在想少爷说的这个没人要是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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