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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灵看出陈平有点兴趣。
“自然。”
陈平点头。
他已开六脉，破九脉境是早晚的事情。
洞天清虚、空明、金庭三境对于大部分人而言是一层台阶。
天资平庸者，终究一生也难以触碰到九脉境的桎梏。
苏家曾祖不惜窃取儿孙寿命，也想悟出天机一线，可对方修道一百八十多载，也不过贯通八个脉门。
对方的天资可谓是极其不堪。
凡是踏入洞天三境的修士，其天资和悟性就算是及格了。
陈平想要尽快提升修为。
他盯着楼阁上的众人。
一个有点醉意的男子率先站起来，目光炯炯地盯着风鹤门的白衣女子，笑着说道：
“宴赏才过白雪时，倩影三更月有痕。”
白衣女子挑起眉梢，听出男子对她有意思。
她有些不喜。
今日宴赏诗会，并非风花雪月。
她摸着玲珑暖玉，按捺住对男子的厌恶。
男子还不自知，酒意上头，又是斗诗一首，以表情意。
“哈哈，冯兄好文采。”
一名白面小生笑吟吟地站起身，看着男子说道：“冯兄不愧是文莱阁的天之骄子，文采斐然。”
其他人纷纷迎合。
文莱阁在淮阳的地位虽不及如风鹤门，但也算是颇有势力的门派。
男子同其他人谈笑风生，直勾勾地看着白衣女子。
“哼，冯兄只是附庸风雅，算不上什么君子。”
恰在此时，一位头戴锦冠的男子冷哼数声，他偷偷瞥了眼白衣女子，讽刺道：
“为世忧乐者，君子之志也；不为世忧者，小人之志也。”
此话落下，高阁肃静。
众人齐齐看向头戴金冠的男子。
他们见是铸剑楼的欧阳靖，脸上便是不敢有丝毫的表情。
铸剑楼在淮阳十分有名望。
在一片死寂之中，男子放不下面子，知道欧阳靖不好惹，在白衣美人面前，也是咬牙质问道：
“欧阳靖，你什么意思？”
欧阳靖淡淡地看了眼男子，不屑道：“你小人尔，阁下听不懂我的话吗？
妖魔横行，我辈修士当为世忧，立君子之志。
你不为世忧，小人尔。”
男子咬牙拔剑。
“冯公子，今日诗会，我不想看见争斗之事。”
端坐在缦纱后边的白衣女子开口说道。
男子立即收回长剑，闷闷不乐的坐回原地，讥声问道：
“呵，欧阳兄可有君子之志？不如赋诗一首，让我等见识一下你的君子之志。”
众人紧盯着欧阳靖。
哪怕是神色清冷的白衣女子也是目光迥然，想要听欧阳靖开口赋诗。
欧阳靖瞥了眼男子，为难的喝上一口酒，很是苦恼，他铸剑打架在行，吟诗不行。
他就是看不惯对方在白衣女子面前出风头，才出口讥讽。
“怎么？欧阳兄，你不是要为世忧乐吗？”男子略显阴沉的脸上浮现出笑容。
铸剑楼的人，懂个屁的诗词。
其他人不敢出声。
白衣女子见后，目光又是黯淡下去，她出言化解欧阳靖的尴尬，扫视众人道：
“诸位，我们继续吧。”
众人又是纷纷开口。
陈平听得有些犯晕，耳边回荡着这些儒道骚客的辞藻诗文，像什么“徐州梦中客，浮生半自醒......”
诗词艳丽。
可也仅是诗词艳丽。
这些儒道书生只懂太平之道，不知民生艰苦。
“唉，这就是儒道修仙之人吗？”
陈平喝着酒，叹了口气。
他从金陵至淮阳的路途中，看到不少冻死骨。
在寺庙中，他炼化的小鬼里，有的人生前被官吏豪绅打死；有的人终日劳苦，可却被活活饿死。
陈平看着满身华服的众人，又是灌下一大口酒。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这些华服儒生，懂个屁的浩然正气。
如今天师各派，以成仙为本，修齐治平为末。
各派门中弟子皆是一袭华服，长生之道凌驾于百姓存亡之上。
“米贼！”
醉意袭来的陈平低喃了一句。
姜灵被这话吓了一大跳。
米贼是对天师各派的蔑称。
“公子，小点声。”姜灵轻声说道：“别被他们听见了。”
“呵呵...”
陈平笑了声，看了眼酒楼外的布衣。
忙忙碌碌，不过是为了碎钱几两。
淮阳繁盛，可这些布衣仅是养蚕人。
天下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他强睁着眼帘，听着众人词来诗去，看着觥筹交错，双目只觉刺痛，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阁楼之上，各门各派的弟子相互奉承。
白衣女子摸着玲珑暖玉，眉生不喜。
在诗会酒宴上，浩然正气早已消融。
这些道友说了一大堆诗词，也难以引起玉佩中的浩然正气发生变化。
她要踏入清虚境，必要有所悟。
当她失望之时，阁楼下的陈平趁着醉意站起，朗声问道：“你们说完了？诸位心中的浩然正气怎么有一股胭脂水粉的味道？”
正在觥筹交错的众人立即低头看向陈平，本要生气，可他们见陈平气质不凡，顿时有点顾忌。
陈平斜睨这些人一眼，非常不屑。
狗屁的儒道正气。
一群米贼！
他都听不下去了。
“你是谁？出自何门何派？”文莱阁的男子问道。
“无门无派。”
陈平如实道。
文莱阁的男子上下打量陈平，不敢大意，“你可是哪个家族的子弟？”
“一介布衣。”
陈平放下酒碗。
“布衣？”
文莱阁的男子一怔，转而看向同伴，发出笑声，神情大变，高高在上道：
“大胆，你可知，大梁境内，布衣拜行！你在我等寻求仙缘的道人面前，怎敢口出妄言？”
“小子，你喝醉了吧？哼，你可知我们是谁？”
“打折他的腿，让他学会跪拜。”
阁楼上的众人纷纷俯瞰陈平，露出高傲的嘴角。
“呵，你们这群人无法寻求到仙缘。”
陈平说话毫不客气，看向白衣女子，问道：
“姑娘，你可愿意将玲珑暖玉赠与布衣之士？”
白衣女子打量着陈平，不禁吃惊。
此般出尘风骨，竟然是一名布衣。
她都有点不信，沉思中说道：
“你若能唤起玉佩中的浩然正气，这玉佩就是你的了。”
“我绣口一吐就是人间正道三百年，唤起玉佩中的浩然正气又有何难。”陈平不卑不亢地站在原地，看向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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