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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眠。
正逢春光将暮,百花尽开。丝丝月季花香伴着夜间的寒凉浮动在空气之中。
她只见过宋容安两面,脑子里却一直将细雨天和大雄宝殿的相逢重演了千千万万遍。
太折磨了!
宋容安那日拿伞柄的手,骨节突出,连指甲也修剪的圆润整齐。
她到底是何时观察的这般仔细,她为何之前没有发觉,还是自己妄想出来的?
还有那日他同宋夫人说闹的颦笑,于泱觉得自己的脑子就跟着了魔似的。
不对,这是陆如霁的脑子。
受不了了!
“青棠,同我出去走走。”
几个二等丫鬟,走的走,清的清。又怕升上新的又是些嘴碎的,于泱陷入一种无人可用的情境。
是以现在早晚都是青棠陪着她。
夜深露重,加上于泱本意只是走走散心,就随意披了件外衣,踏着月色去杏苑外的凉亭坐一坐。
青棠提灯,尚还明亮的烛光照着脚下的路。
凉风带着暗香扑面而来,耳边犹可听见观赏灌木丛里虫鸣声,四下静谧安宁。
的确有益缓解心中郁结。
踏出院门,二人行了好一段路,到了凉亭上。
这儿地高,视野好,侯府大多风景都能落入眼中。
空气中揉杂着许多花香,青棠想起以前的院子,跟于泱说着,“那儿花大概开的正茂吧。”
于泱也听出了些所以然,自打出了奶娘一事之后那好好一个院子便被闲置了。
她也朝以前院子的方向看去,心想着奶娘好好安歇。闭眼为奶娘默哀片刻,于泱再看去,探出院墙的榕树枝干一阵晃动,她好像看见个影子从树上跳下去,进了自己以前的院子。
不会是鬼吧!于泱心里一跳,抓紧了青棠,声音颤抖着,“青、青棠,你看,那儿是不是有人?”
青棠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发现她说的是奶娘出事的地儿之后,也跟着害怕,“小姐…不会是…不会是奶娘回来了吧!”
一阵阴风吹过,似乎还带着药味。
许多记忆涌上脑海,于泱跟青棠抱成一团,眼睛死死盯着院子里那道黑影。
他路过花圃,往内院走,忽然,树底下冒出个影子,吓了那个黑影一跳,也吓了于泱跟青棠一跳。
“怎、怎么有两个人!!”
青棠脱口而出。
于泱害怕之后,慢慢回过神来,两个人?
“不会菱香姐姐也回来了吧!”青棠急的想哭。
于泱觉得有些不大对味,鬼神之说虽然吓人,但那两个黑影子,为何紧紧挨在一起?于泱眯起眼睛看,奇怪的说着,“青棠,你看,那两个影子,是不是一个个儿高,一个个儿矮?”
青棠本来害怕,抖着身子不敢看,但自家小姐都不怕了,她不能怂,壮着胆子看,随后惊讶的说着,“倒真是。”
高个影子大约高出矮个影子一个头。看身形,似乎也大了不少。
难道是男人?
莫非是永平侯?那院子没死过男人,鬼神之说自然不攻而破。
如果不是永平侯,又是哪儿来的男人?
要知道,侯府内宅除了侯爷跟公子,男眷谁也不能随意踏足。
“青棠,你跟我过去看看。”于泱想起最近府里的流言,深感此事不简单。
青棠有些害怕,但什么也没说,还要走她前面。
那两道影子只是进了大门,贴着墙大概就知道在讲些什么。
二人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心都狂跳不止,弯腰俯耳,贴着墙,二人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果真有谈话声传来。
“秋平。”女声说着,“明日宋夫人就要来相看小姐了。”
“若是看上了,王爷那儿怕是要吹。”
这声音?
于泱跟青棠对视一眼,无比确认地对着口型,“绯月!”
先前查出紫鸢与绯月关系不浅,还未来得及深查。如今就抓住她跟这个名叫秋平的深夜相会,谈论的还是陆如霁的私事。
那边对话还在继续,秋平回应,“大小姐不是一直看不上梁王,如今未必看得上宋公子?”
“瞧你这话说的,小姐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夫人喜欢,她与宋夫人关系不浅。”
于泱倒真没想到,平日里唯唯诺诺的绯月心里将主子的事儿摸的门清。
“明日宋公子何时过来?”秋平问。
“大约是巳时。”
“好,绯月,时辰不早了,你快快回去歇息。”
要走了?
于泱跟青棠赶紧躲到身后观赏用的灌木丛里。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身着丫鬟服制的绯月推门而出,左右查看了四周,垂着头快步朝杏苑走。
那个男人呢?于泱等了半天,头上树叶娑娑作响,掉了许多叶子下来。
一道黑影从树枝上一跳而过,往相反的东边走。
二人蹲了会儿,确认人走远了,才出来。
“小姐,那男人穿的好像是小厮衣裳。”青棠说道。
于泱问,“他往哪个方向走的?”
青棠答,“好像是老夫人的院子。”
青棠又说,“小姐,这两人敢在内宅私会,简直是胆大包天,不如早早揭发了让她们浸笼子去。省的后面被人发现了丢我们杏苑的脸。”
“秋平这个名字,你可有听过?”于泱说道。
青棠回想了许久,摇头道,“奴婢没有听过这个人。”
这倒也正常,青棠常年呆在内宅,对小厮的名字怎么会记得。
这么一惊一吓,旖旎情思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心事重重。
于泱觉得秋平应该是高姨娘的人,高姨娘这种人喜欢玩阴的,总是在背后坑别人一手。
让秋平接近自己的丫鬟,盗取消息给她,她再从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里挖掘出星星之火,败坏她的名声。
可她的名声坏了,于侯府有百害无一利,对陆如霰也没有多少好处。
但于泱着实想不到侯府除了高姨娘,还有谁能害自己?
百思不得其解,于泱就只能去求助陆夫人。
在把昨日她撞见的事情跟陆夫人说了之后,陆夫人面色不动,道,“你去抹些脂粉,拿件新衣裳穿上,待会儿见了宋姨母,莫要乱说话。”
“是。”于泱应下。
说是巳时,宋夫人便巳时准时到。
陆夫人特地出了垂花门迎接,消沉多日的她脸上终于带了笑容,“容安呢?”
宋夫人叹了口气,“他啊,说公务忙,也许能赶上午膳。”
“原是如此。”陆夫人没再提,只是单纯的姐妹叙话,谈着私房话。
本是姊妹重逢温馨之处,偏偏有人刻意扫兴。
高玉苋来请安了。
陆夫人听见这三个字,一语不发。
倒是宋夫人说,“夫人在待客,你让她择日再来。”
菡儿没说话,朝陆夫人看了几眼,招了招手,附在她耳边说,“不行,姨娘说今日若见不到夫人。就在院门口长跪不起。”
“好啊,只别在我芳尘院,你大可让她去老夫人院里跪着,抑或是侯府门口。只要她高玉苋丢得起这个人,那我担个恶母也认了。”
宋夫人大概也猜出一二,赶忙出声制止,“不可,你不重声名,也该为如霁想一想。”
她正是寻亲事的年纪,多少会有所影响。
“可有哪家小妾如此威胁主母?”陆夫人心里始终有口气咽不下。“这些年来,我一次也不曾为难过她,她气焰倒是久增不减。”
“唉…”宋夫人也为她叹气,高玉苋这个人不简单,老夫人的亲侄女,如今得宠贵妃的亲妹妹,当年设计强嫁给永平侯只做了个小妾已是为天下不解。
本以为这些年了也该消停了,结果还是贼心不死,兴风作浪。
“同为女子为何非要相难。”陆夫人一双剪水杏眸里泪光盈盈。
她当年也是千恩万宠的长大,少不更事与陆锡安成婚。
深知三妻四妾实属常事,也从未要求过一生一人。是陆锡安向她再三承诺,如今守不住的是他,吃苦楚的却是自己。
“子雅,你就是过于仁厚。”生长在老将军宽厚的羽翼之下不受风浪,心性仍旧是多年前的纯善。
“我去会上一会。”宋夫人面色一冷,她眉峰生的高,平添三分凌厉。“你也莫说家事不家事,你我当年本就说好有难同担。”
说罢宋夫人甩袖起身,高挑的个子气势大开,让丫鬟开了门,换上一副和颜悦色。
高姨娘果真惨惨戚戚的跪坐于地,抹着眼泪道,“姐姐,若是早知姐姐会生气,妹妹也不该带小公子回来。”
“小公子不好好地在芳尘院里歇着呢?”
头顶这道女声稍尖,听着陌生。高姨娘抬头一看,原是陆夫人闺中好友宋夫人。
“宋夫人,您有所不知。”说着更是啜泣起来,“如霆现今该称呼大公子了。”
“妾身说的是二公子。”
二公子?子雅又未再生育,何处来的二公子?
“你说的这二公子可入了陆家族谱,可是陆家承认的公子?”宋夫人不以为然。
“这…自然早晚要上的。”高姨娘神色有些闪躲。
分明就是没有了,族谱都没有入,倒还敢称呼二公子。
宋夫人笑笑,“姨娘还是起来说话。传出去还以为我仗势欺人欺负了你。”
“再有,姨娘抱了个孩子回来就说是二公子,又不是姨娘肚子里生出来的,岂敢断言?”
“妾身自是在陪产的!”高姨娘瞳孔放大,像是受了天大的诬陷,“侯爷也是滴血认亲了的!”
“滴血认亲,一个小娃娃你们也舍得。”
“宋夫人,还同她说些什么?”陆夫人坐不住,冷声嘲讽,“她倒是想是自己生的。”
“姐姐,您这话说的太过于浅薄,为侯爷繁衍子嗣不是我们这些后宅女子应尽之事?妾身自然是想为侯爷添个一男半女的!”
真真就是脸皮厚的令人惊讶。
“我可有叫你跪着?”陆夫人懒得与她争辩,“你无缘无故跪在我门前,是特意叫宋夫人看笑话?平日里我就是死了你可会来像如今哭丧一般跪拜?”
一听宋夫人便知她来了气,赶忙宽慰,“子雅,话不可如此说来咒自己。”
“妹妹自然是听闻姐姐气病了,来与姐姐道歉。”
“我缘何而气?”陆夫人冷笑,“你大可去请问医女,看看本夫人是如何病的。”
“妹妹也是关心姐姐。”
高姨娘依旧跪着,陆夫人实在是烦了,挥挥手,“菡儿,把姨娘扶起来,送出去。我这处太小,容不下大佛。”
高姨娘被“请”走,路上还不忘跟婢女吐槽,“这宋夫人无怪乎是陆子雅闺中好友,都是小地方出来,粗鄙不堪。”
说这话时也未想过自己虽是京中小姐,可有半个好友能为自己说话。
说着能共用段午膳,硬生生挨到了申时。
宋容安下值后得知夫人还未归家,这才到陆府上请人。
于泱被两位夫人拉着做了一天的女红,她们二人绣鸳鸯、绣芙蓉,她一朵月季绣不到一半手被针扎破数次。
每每到针扎出血,二位夫人都会齐声说着,“常事常事,做多了便好了。”
纱布包了一层又一层,于泱食指被包的肿起来穿针都成难事。
二位便喊着她歇息,剪剪残边。
听着二位夫人谈着,戏水鸳鸯当枕巾,芙蓉花开做手帕。
倒也有趣,不觉无聊。
“夫人,宋公子到前堂了。”菡儿从外得了消息,一路小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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