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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泱天刚亮，睡眼惺忪的起床。去老太太那儿问安喝茶。
“祖母，这几日怎么不见如霰？”
老太太接过她奉的茶，给高姨娘扫一个眼风。“玉苋，你给如霁说说。”
这是给高姨娘施压。
明显老太太也不满陆如霰夜不归宿。
“章太守千金进京，霰儿是访友去了。”高玉苋说的不情不愿。
章太守？这是哪个州的太守？
不过姓章，那家火爆上京的胭脂铺子想来跟陆如霰脱不了干系。
于泱已经不惊讶了，她不解的是，看来高姨娘并不知晓陆如霰到底在做些什么。
褚扶?在外征兵，而陆如霰在内敛财。硬生生要凭一己之力搅个天翻地覆。
天气越发炎热起来。陆如霁亏空严重的身体经常爆汗。
是以她等日头下山了，就要坐在院子里吹吹晚风，散散郁气。
这日天都暗下了，她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青棠轮值去吃晚膳。没有人敢来打搅她，等到醒了，看到满天星子。
她一阵恍惚。
头顶的榕树树冠十分巨大，呈伞状。她最爱在下面纳凉。
无风起簌簌，一袭紫衣从天而降，从矮墙稳稳落在地上。
于泱看见他已经不惊讶了。
“你来了。”
懒洋洋的睡在黄花梨躺椅上，她总有一种提前进入晚年生活的错觉。
“你近来可感觉好些？”
算算时间，离上次呕血之后已有半月未见。褚扶鸾面色之间是抹不去的疲倦，眉宇凝重的展不开。
他也没计较于泱看见他一动不动，反顺她身子不适，他来也不是为了折腾她的。
“原来你即便将这世间走过千万遍了，依旧会为凡事所累。”
于泱看见他眼眶里密布的红血丝，以及眼角下淡淡的乌青，不敢去猜想他有多少日没阖眼了。
不问也知道，皇帝病重，一名受宠的皇子要做些什么。
无非是日夜乱首垢面，衣不解带的照料。处理国家上下堆积如山的公文以及前朝大大小小上报的事务。
他本来累的有些麻木，无端想抽些时间过来看看她。
宁嬷嬷看到的，想到的都与他说过了。冰心香他在以前就已经知道。这一世曾有意观察过贵妃送去的每一件物事。
至于为何还会出现在侯府的府库，他无从得知。
每一世都是如此。当他有意避开曾导致陆如霁致死的因素时，都会有新的不同的手段冒出来。
唯一不变的是那一场惊马。纵马之人可以换几百上千个，他却无法阻止陆如霁不出门。
如今……陆如霁又想起了前尘旧事。
该发生的事，他次次都无法避免。
本来他偏不信邪，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他想，如果再有下一世，或许他会不端着王爷的架子，或许会试着去接近。
毕竟他的所想竟然这么多个轮回都没有变过，一丝一毫。
“我是肉骨凡胎，你也是。”
褚扶鸾好像少了分执念，多了分坦然。
褚扶鸾说，“你所感受到的病痛，我也可以感同身受。”
于泱对此深信不疑。
“我们是凡人，要对抗的是天道。”
褚扶鸾瞬间理解了她的话语。
他有些不悦，“何为天道？可知你所言云何？陆如霰身后是天道，或褚扶?身后是天道？”
“无稽之谈。”
于泱说，“你不曾想过后世？”
接触这么些时日，他发现褚扶鸾最可怕的不是他的大局观，而是他心底里的偏执。
他很坚信自己的信念，所以在没有前世记忆时，他依旧能从一而终的完成自己的任务和使命。
不管是出征，或是每一次的皇命。
褚扶鸾满脑子都是一世又一世的重生，他有限的记忆里都是无限的重生。
他说，“后世？我原以为后世便是每一世的循环。”
“若是后世已经有了既定的历史呢？”
有了既定的历史，你就不能改变。在原有的时空轨迹上，已经走过了许多个大周朝的年代，多到不容许时空出现偏差。
而穿越者，就是改变时空轨迹的罪魁祸首。
“你说的既定历史，就是你无数次的早亡，褚扶?无数次的谋反称王？”
他是如此聪慧！
于泱这才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
她表情细微的变化，尽数被褚扶鸾收入眼底。而知道自己猜中的他，反而觉得十分可笑，“父皇问佛多年，佛、命、理、定。禅言即谗言。轮回即重复，若我命中注定有此差错，那便是我技不如人。”
他的生老病死，求天问佛求不来，那便是既定的历史。
褚扶鸾并不服。
对于他的偏执，于泱满脑子只有四个字：
难、以、理、解。
他一定要让陆如霰和褚扶?受到他的制裁，可他知道自己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陆如霁的命运。
成了报复。
在于泱目光中的不解传达到他疲累的大脑时，褚扶鸾选择匆匆离去。
“你说他要是知道，让历史回到正轨，一切就会正常运行，他会那样做吗？”
一个人时，她问系统。
系统：………
“男主角的想法不是你这个炮灰能猜透的。”
于泱手握成拳。她真的想揍人。为什么系统的嘴就是要这么欠。
“嫌我是炮灰，你把真正的陆如霁拉过来啊！看看她会不会陪你执行这个无聊的任务！”
系统冷冷一笑，“陆如霁比炮灰还炮灰，她就喜欢往枪口撞。”
而且她本人一定对陆如霰跟褚扶?恨之入骨，对褚扶鸾做法肯定双手双脚都赞成。
系统这一句话一下子把她们两个前世今生都给阴阳了。
“你别叫系统了，叫太极吧。”一边阴，一边阳，俗称阴阳。
“呵。”
“赶紧想想办法让褚扶鸾别那么赶尽杀绝吧。”
于泱有些无语。
这又不是玛丽苏小说，白月光说什么主角就要做什么，那么偏执的褚扶鸾会为了出现几集就死的白月光改变原则吗。
白日做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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