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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鼻间那股淡淡的雪松香，她可能真的以为是顾北宁跑过来把自己掳走了。
“您做什么！”
褚扶鸾不好好待在宫里守孝，反而一阵黑衣把自己掳走，这是什么道理？
“太妃被暗杀了。”
什么太妃？于泱云里雾里。
褚扶鸾说，“众人都以为手谕在皇宫。实则在她手中。”
这顺帝没事儿吧？那么重要的东西丢在太妃宫？然后还明目张胆的过来，这不是明摆着让居心叵测的人来干坏事吗？
“那怎么办？”
于泱本来应该高兴的，毕竟褚扶?得到圣旨了，那自己改一下，就能名正言顺的当皇帝了。
但谁高兴的起来？别人在背后那么搞她，到头来敌人发达了自己还笑着祝福，她不圣母谁圣母？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四周风景在不断变幻着。
这么重要的时刻，褚扶鸾跑过来找她，疯掉了？
褚扶鸾说，“你认为，褚扶?得势了，你能捞到几分好？”
“你说笑呢。”于泱扯着嘴角，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理喻的笑话。
从小到大，褚扶?估计没少被陆如霰洗脑。光看她每一世凄凄惨惨的死法，就知道褚扶?跟陆如霰对她恨意有多深了。
“大军压境，势如破竹。挡无可挡。”褚扶鸾丝毫不慌，也没有即将兵败的颓丧，只是平静的陈述着。
“西南的快报都被褚扶?拦在手里。你大概也知晓发生何事。”
“永平侯战死的消息被他们拿捏，到时他手中的圣旨加上一番陈言，足以动摇军心。”
“所以你想弃小保大？”
上京守不住，他只能回到西南，借西南诸州的兵力，拥兵自起。
而且他是带着记忆重生，狡兔三窟、他的后手可能不单单这么简单。
历史还是陷入了循环。
只不过是时间发生早晚的变化。
“你目前唯一可行且有用的办法，把褚扶鸾杀了，褚扶?就能安稳的当皇帝了。“
系统蓦地在她脑海里说着。
于泱不敢回答。
“反正他对你毫无防备，你不是为了回家，什么都愿意做么。”
虽然按照原有的历史，是褚扶?登基，坐几天皇位，再由褚扶鸾亲手了结他，抱得美人归。
但大周该亡还是要亡，是不是褚扶鸾反而没那么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摆正历史轨迹没有发生转变。
于泱在脑海里说，“褚扶鸾的旌旗都飘在上京城了，当皇帝是早晚的事情，你是不是也该给我转生符了？”
“你到时候看吧。他连紫禁城门都进不去。”
什么意思？
褚扶鸾在皇宫里也留有后手？
那他带自己去做什么？
在日光底下流转生光的琉璃瓦覆盖在皇宫顶，波光粼粼，飞檐斗拱。
庄重而又肃穆。
她猜错了。
屋檐顶上的琉璃瓦遍布着蛰伏的弓箭手，瞄准那主干道上率领将士们走来的一群人。
褚扶?在其首，而且没有半分防备。
他以为这一世自己又赢了。
在褚扶?得意洋洋以为褚扶鸾落荒而逃之时，殊不知自己掉入了对方诱敌深入的陷阱。
他只要再靠近，随时都能被射穿。
而那是必然。
系统在脑海里已经不说话了。
她想阻止，可喉管像是被人扼住一般，说不出一句话。
褚扶鸾站在她身侧，沉着又冷静。
“不………”
她眼前一晕，摇摇欲坠。
可一咬牙，强迫自己清醒，她不能让褚扶?死。
在褚扶?的军队出现在东华门前时，紧闭的宫门里涌出无数的暗卫，来势汹汹。
在两方交战激烈、相持不下时。在城楼上伺机而动的弓箭手找准了破绽。
趁褚扶?见势不妙，意欲明哲保身，在左右副将的庇护之中掩藏而去时，箭矢如流星一般朝他的方向射去。
原来前方与他士兵交战只为拖延！目的竟是武艺不精的他！
褚扶?对于这场变动深感攻其无备。就在他得意洋洋之际，褚扶鸾竟藏有这后手！
就像带着几辈子宿敌般恩怨一般，他目眦欲裂，朝着紫禁城的方向、高高的宫墙吼道，“褚扶鸾！你无耻！”
“你怎敢对我下杀手！母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你！”
“父皇尸骨未寒，在他仙体下你如何能手足相残，你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父皇！”
连声质问之下，弓箭不长眼，褚扶?一军节节败退。
在仅剩的右卫千疮百孔依旧在为他挥盾挡去流矢之际，他深知若是无人为他作挡，变作刺猬的就是他。
褚扶鸾却躲在暗处迟迟不动，看他笑话！
终于抵抗过去一波攻势，方才急雨骤降一般的箭矢变为淅淅沥沥的小雨。
他勉强为自己正了歪七扭八的盔甲，苟延残喘也讲究个风度。
“我自知技不如人，皇兄，你可当真要赶尽杀绝？！”
兵戈碰撞声不绝于耳，武器刺入皮肉的声音，每每响起都令人不寒而栗。
于泱身侧的他，面色肃重而不失清隽，深刻的眉目是化不开的冷漠麻木。
他不为所动。
“王……王爷，兵败如山倒……您不如……”
“不如放他一命？”褚扶鸾断言。
他语气过于轻佻于泱反而不敢说话，目光紧紧系着战场上四下寻找褚扶鸾的褚扶?。
“你说你想起来了。你却永远都想不到每一世在太傅、你、永平侯等离世之后，我所经历的痛苦与挣扎。”
“总有不同的人来阻止我。先是母妃，再是你。”
“我的痛苦，你们又从何得知呢？”
是啊。只有他在完整的经历着这一切。
他是什么人呢？
天子宠爱之下在京封王的唯一皇子，武学太学皆优的儒道之士。世人评他有真龙天子风仪，同朝为官皆不赞他明事理、懂治国安邦。
他骄而不傲，于公务实，于私真善。
这本不是他该承受的一切。于泱深知，也不曾忘记。
陆如霁在花季早逝后，留给别人的只有美好的记忆，纵使她每一次的亡去离奇，都可以作一场意外。
若不是站在上位视角，谁又可以看到，在一切的风平浪静与安稳平淡中所深藏的波谲云诡。
没有人告诉褚扶鸾他的一世又一世为何而来，他不欠世人，是自私者负了所有人。
而自私者，就是褚扶?。还有偏心的贵妃，更是不惜破坏时空也要逞一己之私的穿越者。
褚扶?在流矢之中身亡。
“我为什么要看到这些呢？”
她所憎恨着的，独陆如霰一人尔。
她亲眼目睹着褚扶?往后仰去，倒在地上。
她回不去了。
她该面临的是什么？
这残破的身体？还是这不解的残局？
收尾工作在如期进行。这一切都需要褚扶鸾去操作。
而于泱，回到侯府之后，她不见了。
陆如霰。
半月后，于泱深刻的体会到了，宁嬷嬷口中，“毒入肺腑，命不久矣”的感觉。
古人讲究天干地支，五行八卦。身体也有阴阳调和，五脏六腑如天地八卦一般相生相克。
现在它们在陆如霰的身体之中都无比的协调。
痛，痛不欲生的痛。
脏器在自我撕裂，筋脉也在偾张胀痛。仿佛下一刻就要爆体而亡。
大概是以前睡多了，透支了所有的睡眠。她才会像现在一般无法入眠。
“支线任务已完成、可领取奖励。”
是系统的声音。
她完成了让陆如霰母女身败名裂的任务。
当然不是她做的，高玉苋早就臭了名声。
至于陆如霰，是褚扶鸾以女子涉手官商，妄图笼络财政，造成京城人心惶惶，物价紊乱的缘由而完成的。
就是她，害得上京城人吃不起米面，差点要撅草皮度日。
唾沫星子都要将侯府吞没。
这个任务自然而然也就完成了。
她没想到当初自己那么嗤之以鼻的止痛药如今成了自己苟延残喘下去的救命稻草。
“你还有精力给我颁奖？”
“都要毁灭了，你怎么还在我脑子里。”
自打那日系统建议她把褚扶鸾杀了，她否决之后，系统就没理过自己一次。
她还以为系统先自我毁灭了。结果还有能量给她金手指。
吃下一颗透明的止痛药以后，所有的痛感顿时烟消云散。
要不是她猛地坐起来，眼前一黑，随即又天昏地暗的咳起黑血，她还以为自己真的要好了。
“我检测到了异常的波动。”
系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波动？”
“系统的波动。”
系统停顿片刻，又坚定无比的道，“是那个任务者身上的系统。”
“什么意思？”于泱又无力地躺下去。兴致缺缺。
死亡要来就来的痛快一点。
“在她被派来这个时空执行任务时，私自携带伴生系统。将作为陆如霰的系统的我，强制剥离。”
“离开宿主，我得不到养分。”
“换句话说，她的伴生系统的能量是以陆如霰的生命同在，那是唯一的希望。”
于泱就当他放屁。
陆如霰人影都找不到，还妄想她的系统。
现在全大周都在通缉陆如霰，“她有系统，能这么容易被找到就有鬼了。”
“你以为她的系统是吃白饭的。”
“像你一样。”
系统被她讽刺完又遁入虚无，于泱真是感谢他把自己拉过来这个世界陪自己一起死。
真的是酸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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