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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夜先有问题要问，还请娘娘如实回答。”
“什么？”
“公主认为，邺国公此举何为？”薄夜直接问道。
太平公主听到这问话，嘴角荡出个诡异的笑容，不屑道：“怕被发现呗，这还用说！”
薄夜疑问：“为何？”
“呵呵，薄医童，后宫的阴险，是无法想象的。”太平公主掩嘴轻笑。
刚刚还是侧身歪着，正坐起身道：“薄医童，早已把你当做自己人，话也就不遮遮掩掩，那个张昌宗，开始不过与你一样，凭什么沈南?死后便一飞冲天？
更何况，样貌还没他哥哥英俊，无非就是活好，让陛下满意而已！”
“公主得是。”薄夜垂首随声附和。
“偏偏不知好歹！仗着陛下的怜悯，便想得到更多。”
殿内已经被人清扫干净，茶具也焕然新，太平公主倒杯茶，捧在手里轻转茶杯，边看着薄夜笑道：“又让薄医童见笑，刚刚，想到解决之法？”
薄夜颔首，恭声道：“既然公主把薄夜当做自己人，薄夜也便不拐弯抹角，薄夜已为公主想到解决之法。”
“来听听。”太平公主仍是带着笑意，却像带着温柔的剧毒。
薄夜继续道：“公主打算牺牲小翠？”
“呵呵，还是那句话，薄医童果然聪颖。”太平公主微微笑，好似春日里含苞欲放的小花，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
薄夜垂眸轻轻笑，接着抬眼道：“薄夜认为可以不用牺牲小翠。”
“你的意思是？”太平公主手里的茶杯荡荡，洒落在手上，干脆放下茶杯。
“公主既是明白，薄夜便不多说。”薄夜再作揖，续道：“薄夜先行告退。”
太平公主愣在矮榻上，失神低头，好似睡去。
正平坊外阳光灿烂，微风染着寒气钻入薄夜的衣襟。
平时净得刺眼的皇宫，表面愈是干净，内里愈是肮脏。
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死过次，如此才能跳出局外。
冷眼看清身在局中而不自知的众人小丑般斗得死活。
张昌宗，果真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萧何，若真如太平公主所言，居然脚踏两只船。
这个人当真可怕，敢背着武则天搞事情。
看来还真是个狠角色。
太平公主也不会示弱，牺牲小翠有点太过残忍，也不知道公主会不会放过小翠。
薄夜快速回到太医院，只觉得几日过得匆匆忙忙，很多情况未来得及反应过来。
事情便件接着件，来得让人措手不及，倘若知道张昌宗给武则天戴绿帽子，也不会急着给武则天下毒。
如今么多事情撞在起，她会不会已经有所怀疑？
又或者，她自己心中有底，放任张昌宗和上官婉儿，到头来两败俱伤，她损失的也不过是两个官员，对于张昌宗，男宠多的是，离开他又有何妨？
薄夜来到陆长生的书房，又见他看着医书发呆，咳嗽两声，道：“大人，薄夜有事请教。”
“什么事？快！”陆长生好似被他吓到，身子抖，猛地抬头，不耐烦道。
“邺国公的病……薄夜有些不解……”薄夜犹疑地开口。
故作不解道：“上次邺国公曾让薄夜探过脉，除身子虚弱，薄夜并未探出其他异常，可那日邺国公的状况又好似极不正常，大人可否指二？”
陆长生的眼神闪闪，要直接说他也不知道吧，觉得太丢人，要实话实说，陆长生瞪眼薄夜，就这小子事多，嘟囔道：“那事无需多管，先顾好给陛下解毒再说！”
薄夜颔首，拿本书坐下翻看，陆长生果然知道张昌宗的病因，怕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至于武则天，那日过后便没再唤解毒，许是身体已经大好，便未放在心上。
“你那个师父，去哪里了？”陆长生突然想到邀月，虽还未正式授予御医职，皇宫也不是她想来便来，想走就走的吧。
薄夜心中紧，只有摇头道：“薄夜也不甚清楚。”
陆长生怀疑地瞥他眼，若非胡御医私自带邀月进宫，他可不会那么容易就答应她入太医院，如今更是转眼不见人影，当他个院史不存在的？
“还坐着作甚？陛下过让今日去给他解毒。”陆长生再次把对邀月的不满转嫁在她这个徒弟身上，鼓着眼睛喝道。
薄夜连忙起身，合上书，躬身道：“那薄夜先过去。”
解毒地仍是在集仙殿，武则天见他进门行礼，只是淡淡瞟眼，唤他起身便自行往里间走。
同样的水汽氤氲，同样的暖雾四溢，也同样的冷漠疏离，薄夜看到内间水池里上浮的紫珩花瓣，经过热水浸泡，瓣瓣舒展开来，吸足水分，恢复几分娇嫩。
再回头看看上身趴在榻上的武则天，被紫珩花种么折磨番，浑身消瘦不少，精神也比往日差几分，看人的眼神倒是更加凌厉。
薄夜放下药箱，拿出针牌，仍是用双手轻压穴位，比起上次顺手许多。
只是武则天跟上次比起来倒有些异常，明显绷紧身子，不太放松。
背上细密的水珠，不知是水是汗，薄夜开口道：“请陛下放松些，此次定不会有意外。”
薄夜刚出声，武则天的身子便松下来，好似还轻叹口气。
回头看眼薄夜，目光闪烁，又好似极其仔细，最终闭上眼，不再动弹。
薄夜抽出银针，凝神辨穴行针。
武则天压抑住心中怪异的情愫，闭眼之后的漆黑使得时间突然漫长起来。
身体的各种感知也更加敏锐，以前从未留意过的龙涎香飘在鼻端。
赤裸的后背不时抹凉气掠过，银针行过之处，若有似无的酥麻感。
好似带走淤积体内多日的疲累，安静恬淡的空气和身后人散发出的气息，让她没由来的觉得舒适惬意。
“陛下，针灸已完。”薄夜抽回银针，放入针排，跪下禀报。
武则天起身，睁眼瞬间刚刚的感觉再次灰飞烟灭，随手拿件衣服披上，道：“你的医术，只做名医童，是不是有些委屈？”
薄夜磕头正欲答话，武则天又开口道：“薄医童救驾有功，今日起晋升为御医，与苏御医，轮流给朕看诊。”
武则天的语气很随意，却透着毋庸置疑的肯定，薄夜未料到如此顺利，仍是立马反应过来，重重磕头道：“谢陛下恩典！”
话刚落音，便听到守在宫外的高公公急声道：“禀陛下，公主与邺国公在正平坊好像……好像出些事……”
闻言，武则天面色冷，对着薄夜道：“跟朕来。”
薄夜暗自诧异，太平公主动作如此之快？
而且，武则天看似随口让跟去的个行为，实在是耐人寻味，她是早就料到那里的场争斗，会用到御医吧？
否则怎会第时间想到让自己跟上……
正平坊内。
一向低调的张昌宗，今日带足太监宫，殿外左右两排站得整整齐齐，殿内则皆是太平公主身边的人，众人听到高公公的唱到声，皆是颤抖，跪下行礼，高呼万岁。
太平公主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未施粉黛，反倒比往常多几分清丽。
欲要下床行礼，武则天几个跨步上前扶住道：“女儿免礼。”
太平公主娇笑，就着武则天的手靠在怀里，指着跪在正中的小翠，虚弱哽咽道：“邺国公说小翠是……”
“小翠一时糊涂，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小翠浑身发抖，边连连磕头，边嘶声哽咽道。
武则天嫌恶得瞥眼，冷声道：“是所为？”
“小翠该死小翠该死！请陛下定罪！小翠万死不辞！”小翠的额头早已磕出鲜血，仍是不停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是上次糕点的事吗？”武则天搂住太平公主，对着小翠狠声道。
小翠闻言浑身抖，颤栗得更加厉害，几乎能听见牙齿碰撞的声音。
凄楚看着太平公主，见到太平公主撇过脸，眼泪掉得更凶，磕头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拖下去，相关人等，个不留。”武则天看都不看眼，淡淡道。
“公主，公主，过……”小翠被两名太监往殿外拉，边退步边哭喊，太平公主见势忙大声道：“都怪我管教无方，请陛下降罪！”
众人眼光皆在太平公主和小翠身上，只有薄夜，分明看到高公公朝拉着小翠的两个公公使个眼色，两人便好似是被小翠牵制住，动作慢下来。
“陛下，她们可是要要我命啊！”张昌宗气愤道。
武则天瞥眼跪在边的张昌宗，严肃道：“你何出此言？”
“我，没有！”张昌宗坚定回答。
“怎么，都来糊弄朕？”武则天眼神凛，厉声道。
张昌宗凝噎，拉住小翠的两名太监也停住动作，殿内顿时静了下来。
武则天闭目凝神，许久缓缓睁开双眼，“给我将小翠拉出去杖毙！”
张昌宗嘴角突地浮起层笑意，向武则天磕头道：“陛下圣明。”
武则天扶太平公主靠在床榻上，站了起身。
薄夜只是站在边静静看着，收到太平公主飘过来的眼神，心中冷笑，这出闹剧，可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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