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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怔坐在书桌前，计划以外的事情，总会让人猝不及防。
上官婉儿虽然与武则天有杀父之仇，既然身为武则天秘书，定是不可能擅作决定对付张昌宗。
而且还如此愚蠢的让武则天拿住把柄，此事显然不是上官婉儿所为。
张昌宗这一招够绝，想要除去武则天对上官婉儿的信任？
薄夜心中暗道：萧何啊萧何，还真是小看你了……
薄夜再坐不住，起身前往正平坊。
刚刚出太医院便看到陆长生拧着眉头，脸忧郁的模样，慢慢踱着步子，头都不抬从薄夜身边擦过，竟好似未曾发现他的存在。
薄夜回头，不解看看陆长生的背影，他向来把喜怒哀乐放在脸上，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连续几日都见他闷闷不乐，定是心中有什么事情不痛快，薄夜轻叹口气，等从正平坊回来再问问便是。
几日前的大雨，硬是下整个日夜才停息，气骤然变冷，昭示着初冬的来临。
皇宫也好似被场雨刷洗新，处处清丽明亮，唯独正平坊内密布愁云，明晃晃的阳光照在殿内，却仍是让人觉得暗淡无光。
薄夜在正平坊不远处驻足而望，宫中人传闻是太平公主给上官婉儿送的糕点，被张昌宗吃了之后身体不适，硬不起来。
可太平公主又说这是邺国公早就有的毛病，到底哪个是真的呢？
正在思酌之间，正平坊一声脆响传来，瓷器砸地的声音，随后是更加阴森的死寂。
薄夜凝神抬步，看状况，武则天该是不在，现在过去，表忠心的好机会呢。
殿外只留名太监看门，面色苍白瑟瑟发抖，见薄夜，连忙高唱道：“薄医童求见。”
殿内仍是静默，半晌才听见太平公主低沉压抑的声音：“进来。”
薄夜推开门，里外间屏风边人高的花瓶倒在地上，碎片洒地，小翠跪在地上嘤嘤哭泣。
太平公主坐在矮榻上，脸怒气瞪着小翠，见薄夜入门，面色才有所缓和，深吸口气，柔声道：“薄医童来。”
“公主。”薄夜简单行礼，瞥眼不停抹泪的小翠。
“亏得薄医童此时还敢来正平坊，如今皇宫内怕是避之唯恐不及。”太平公主垂眸，抹愁绪荡上眉梢，话间伴着失意的叹息。
薄夜正色道：“薄夜受公主恩惠，岂是忘恩负义之人？今日前来，实在是对宫中传闻略有不解，想弄清事情真相。”
“真相！”太平公主眼神凛，愤恨瞪着小翠，怒道：“倒是给，什么是真相！”
小翠浑身颤抖，顾不得地上的碎瓷，跪着挪几步，膝盖上的鲜血印得地上块块的血渍。
磕头哽咽道：“公主，是小翠错，小翠错！”
“现在认错有何用？，从小到大跟在我可曾受过委屈？如今竟般害！留你还有何用？”太平公主拿起手边的茶杯，一手砸在小翠脑袋上。
小翠仍是哭，又压抑着不敢出声，只听见不停的哽咽换气声，磕头道：“公主，公主没想到会变成个样子，小翠只是将糕点拿给上官大人。”
薄夜从们的对话中大概明白张昌宗怕是想借机诬陷，怕自己的毛病被陛下知道。
“让薄医童见笑。”太平公主僵着脸扯出个笑容，疲累叹口气，又对小翠道：“把事情始末再说一次！看薄医童是否还有转圜的法子。”
“是。”小翠磕头领命，低头，仍是哽咽道：“那日我将公主吩咐给上官大人送的糕点，送去给上官大人，却不想看到邺国公在上官大人房间，然后就……”
“公主，真不是我……”小翠又对着太平公主不停磕头。
半晌抬头瑟瑟道：“公主，您知道，每到雨夜，邺国公便会难受，像是要喊进人心里，公主，那邺国公以前可是名唤萧何啊……”
“定是上官婉儿与邺国公有染！”太平公主听小翠的话，脸色被气得煞白，最后这句话更是咬着牙齿吐出来。
“呵呵……”太平公主突地轻笑，看眼薄夜道：“薄医童是自己人，更何况，此事也并非宫中禁忌，听来也是无妨。
当年萧何可是沈南?的跟班，最后改名换姓成为陛下男宠，真实情况又是怎样，谁人又能知道！”
薄夜心中好似被人扯，深埋心底的记忆，再次被人无情地翻腾出来。
那天大雨倾盆，自己亲眼见到沈家那么多人在自己面前人头落地。
那夜，是身为沈南?最大的煎熬，面对杀他全家的仇人，自己还要侍寝于她，还要被她观音坐莲。
那整整两个小时的观音坐莲，他几乎全程是崩溃的。
崩溃到绝望，可又无可奈何。
“薄医童？”太平公主见薄夜静立旁，沉默不语，扬声喊道。
薄夜拱手弯腰，平静道：“公主何事？”
“哎，事已至此，薄医童可还有办法？”太平公主扫先前阴郁，和气问道。
薄夜抬头问道：“那日糕点可在？”
太平公主摇头：“那糕点本就只做给婉儿，想必她们已经吃了，或者剩下的早就赏给丫鬟了……”
太平公主满是愁绪地垂眸，看着地上的瓷片愣住，薄夜也是沉默。
没有证据，便不好判断。
“此事，容薄夜思酌两日，公主莫要担心，定能寻到解决之法。”薄夜沉沉气，拱手道。
“嗯，先退下吧，无事便不要来正平坊。”太平公主疲倦地摆摆手，斜躺在矮榻上，扫到小翠，眼神又是凛，厉声道：“也给出去！”随即翻个身，背对两人。
小翠流着眼泪再磕个头，想要起身，膝盖疼，一个趔趄，好在被薄夜及时扶住，薄夜对轻轻笑，示意跟着自己出去。
小翠看看背对自己的太平公主，对薄夜感激地笑笑，被扶着出门。
“小翠姑娘住哪边？我送你回去吧。”出殿，两人要轻松许多，薄夜扶着边走边问道。
“不用麻烦薄医童，你扶我在那个院子里休息片刻便好。”小翠客气道，指指对面的小花园。
薄夜颔首，将扶在处假山边坐下，清幽的池水照出两个人的倒影。
被不时漂过的枯叶推起涟漪，小翠呆坐住，不知在想些什么。
薄夜看看四周，并无他人，便也跟着坐下，轻声道：“小翠姑娘心中若是有何郁结，出来便好。”
小翠抬眼，看着薄夜和气的模样，忍不住委屈的泪水浮上眼眶，哽咽道：“邺国公那样，不是糕点有问题……”
薄夜安慰道：“小翠莫要在意，先回去好好休息。”
“嗯。”小翠心不在焉地头。
薄夜目的已经达到，告辞转身离开，再回到正平坊。
太平公主见他折回，起身问道：“薄医童还有何事？”
“薄夜想到解决之法。”薄夜垂眸缓声道。
既然萧何怕雷雨，那就试试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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