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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夜才明白武则天唤跟上的原因，只是……
薄夜瞥眼手上的药箱，压抑住心中情绪，垂首弯腰恭声道：“回陛下，药箱中只有针排，未带其他药物，邺国公现在的状况，不宜用针。”
张昌宗虽是紧紧窝在武则天怀里，仍是不停颤抖，嘴中还在呜咽。
武则天将他放在床上，低吼道：“去请陆院史过来，马上。”
薄夜领命出门，殿外大雨滂沱，没有停缓的迹象，雨水砸在地上出朵朵小花，溅在心底片冰凉，冰凉到麻木。
原来看着昔日爱他爱到入髓的陛下，用同样温柔的眼神疼惜别的男宠，还是曾经自己的跟班。
对着自己却是冷语相向，心中再无疼痛，麻木到只触到日胜过日的恨意。
爱已成殇，恨已入骨。
空蓦地闪过道白光，撕开黯沉幕，好似狰狞诡异的大笑。
随之而来声震惊雷，响彻云端，惊起刚刚安静下来的张昌宗。
满面惊慌失措，看到坐在床边的武则天，突地瞳孔阵收缩，面色更是惨白。
紧紧拽着床单的手不住颤抖，又慌忙松开，泪水蓄整个眼眶。
滚爬下床榻，跪在地上扯住武则天的龙袍下摆，嘶声呜咽：“陛下……陛下，救昌宗……”
武则天扯开龙袍，面无表情，却仍是弯腰打算扶起张昌宗。
张昌宗手中空一个趔趄再次瘫坐在地上，突地安静下来，泪水顺着脸颊滴滴。
木然看着武则天，眸中片混沌，阵凉风穿堂而过，吹起武则天的明黄龙袍，拂过张昌宗眼前。
那双眼突地闪出精光般，狠狠瞪着武则天，摸起地上冰凉的瓷器碎片便向上官婉儿砸过去。
“上官婉儿，我要杀了你！”
不停飞来的瓷片被上官婉儿轻易闪过，她皱着眉头，脸上柔色尽散，略有不耐地看着武则天，一丝疑色从脸上飞闪而逝。
“邺国公，邺国公……”陆长生入门只看到一人怒瞪一人气郁，忙快步过去扶住地上的邺国公，撩开凌乱的长发，急声道：“邺国公，怎么回事。”
张昌宗身上的戾气散些，恍惚看着陆长生，个眨眼泪水又直直流出来。
扑到陆长生怀里哭喊道：“陆大人，救我，只有你能救我……”
“是是。”陆长生打开手中瓷瓶，倒出几粒药，喂给张昌宗吞下。
“吃了就好是不是？”
“嗯。”
张昌宗点头，乖巧地吃下药，眼神渐渐涣散，软下身子蜷缩在陆长生怀里，入定一动不动。
“陆长生，他这是怎么回事？”武则天疑惑地盯着陆长生，黑眸幽深，看不出任何情愫。
陆长生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眼神躲闪道：“可能是用力过度！”
“用力过度？”武则天好似不在意地轻轻笑。
随后一想不对劲，愤怒道：“婉儿，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你的房间。”
语毕，两手背后，怒视着上官婉儿。
陆长生狠狠瞪眼武则天的背影，上官婉儿若当真无用，会留到如今？
薄夜回到太医院，全身被淋个半湿，甩甩油伞上的雨滴。
刚入门，便听到医童们议论纷纷，好似在邀月今日一早出走现下还未回来。
心中轻叹口气，走了便好，陆爷爷本就不待见她。
她要走定不会多加阻拦，远离是非之地，继续做她淡泊出尘的医师邀月吧。
回到屋中，薄夜打开桌下暗阁，其实算不上暗阁，只是比起般抽屉更加隐蔽而已。
里面放些从紫阳阁偷偷带下来的稀有药材，至少在偏北的云都是稀有的。
薄夜从中挑两样，塞入袖口，撑着油伞再次出门，前往正平坊。
正平坊今日竟是比往日更加冷清，本就不多的几名太监宫都被太平公主打发回去休息，殿内只留和小翠二人。
薄夜进殿便感到股暖气，带着湿气和泥土的味道，扑面而来。
抬眼见到太平公主仍是拿着本书斜卧在矮榻上，见自己入门轻轻笑道：“薄医童来。”
“公主。”薄夜作揖行礼，瞥见殿内只有太平公主和小翠二人。
“无须多礼，薄医童现在前来，莫不是昨日交给的事情，么快便有主意？”太平公主放下手上的书，面上柔和，眸中散出来的芒光却是犀利兴奋。
薄夜垂眸道：“在此之前，还请公主回答薄夜几个问题。”
“有何不解，尽管问便是。”
“关于邺国公……今日随陛下去上官大人住处，邺国公……好似有些不正常？”薄夜故作踟蹰，犹疑道。
“呵呵，薄医童已经发现，何必再来问。”
“薄夜是想知道张昌宗的具体症状，病因等，如此才好配药，事半功倍。”薄夜边缓声着，边从袖间拿出刚刚那两味药，放在手中。
太平公主轻笑，自是明白他的意思，痛快道：“就是让男子那家伙硬不起来！每到下雨，特别是打雷的雨，便开始发病，下身作痛，还什么必须得陛下去才能安静下来，依看，是利用陛下的怜悯之心，装疯卖傻的吧！”
“公主，不是……”
太平公主身边的小翠开口欲要什么，被脸上愈发灿烂的笑容堵回去。
“如此来，邺国公怪病由来已久，每到打雷下雨便会发作？”薄夜拧眉认真问道。
“不错，宫人皆知，只是有俱于残暴的性子不敢直言罢。
呵呵，话回来，也是见疯癫的可怜模样，不屑与多争，可得寸进尺，也别无他法。”太平公主轻轻叹口气，微微皱眉。
薄夜垂首低笑，太平公主面具果真厚重，到个份上，还能做出副善良柔弱被逼无奈的模样……
“既是如此，薄夜这里的两味药，只需麻烦公主请人缝在陛下的香囊，枕套，或是被褥中，或是找机会不着痕迹留在邺国公房间。
此药扰人心智，令人心神不宁，今日邺国公刚好发病，连几日无法入睡也不会引人怀疑，届时劳累过度……”
“薄医童果然聪颖，没看错人。”太平公主此时的笑意倒有几分真，随即又疑虑道：“可会被人发现？”
“公主放心，这两味药，分开来他人会当做普通的香料，可若合在起，便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而且药是从紫阳阁上带下来，识得的人本就不多，知道其药力的，便更是少之又少。”
小翠上前，薄夜将药交在手里，又对太平公主道：“薄夜能做的只是提供药物，其他还需公主费心。”
“这是当然。”太平公主满意地打量薄夜，道：“这几日的药就不劳烦薄医童送。”
薄夜然头，行礼退下。
殿外雨势渐渐收小，薄夜撑开伞，迎着寒风路向前，张昌宗与武则天……
三日后，传来消息，邺国公恢复如常。
只是，不是因为与上官婉儿有染才硬不起来，而是因为他早就有这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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