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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怀着好奇飘过薄夜,再扫扫薄夜身边的邀月,最终看着武则天,面上更红,娇滴滴垂下眸,不语。
“累了?”武则天拉过嫩白的手,声音柔得好似要化出水来。
鲵弛邳忙摇头,低头娇羞浅笑。
薄夜垂首站在一侧,不用抬眼都能勾勒出那笑容模样。
有个梨涡,浅浅,在左脸,笑起来眼睛好似上星星,亮得所有映入眼物什都变得干净起来。
如若不笑,鲵弛邳与自己,不,不是自己,是沈南?,与沈南?在眉目间只是有三分相似。
可笑起来,那个梨涡,甚至眼中无忧无虑神采,都让他想到当年那个沈南?。
或许这就是朝中惊诧的原因?
不是惊诧于鲵弛邳一夜受宠,而是惊诧于酷似沈南?的笑。
当年陛下连沈南?身边跟班都能宠幸,更不要说这位有着明白出身,举手投足神似御医沈南?,被一夜得宠好似是理所当然。
反倒是张昌宗,对这位鲵弛邳神似沈南?而心里多少有点畏惧。
而此时,宫中开始流传着鲵弛邳如何得宠。
宠幸不过几日,种种赏赐源源不绝,所居浮春殿焕然一新。
拨去太监宫女比起张昌宗那边竟多半数。
陛下每日空闲便呆在那里,与鲵弛邳“耕牛”。
让众人稍稍不解是鲵弛邳竟如此完美。
薄夜此时正在心中低笑,抱得美男归,特地召来他和邀月,所为何意?
“邀御医,日后弛邳平安脉,由邀御医来诊可好?”武则天正好抬头看着邀月,笑意满满。
却让人觉得脸上表情莫测,听不出问话是玩笑还是真心。
薄夜瞥了眼邀月,心中一顿,不安感渐渐升腾。
邀月好似没听到武则天的话,正看着鲵弛邳,眸光流转,竟是看不出任何情愫来。
不过一个瞬间事情,薄夜却觉得,她看着鲵弛邳,好似要看入骨子里。
“遵旨。”
邀月声音浅淡,听在薄夜耳里,第一次觉得泛着寒意,跟着心也抖抖。
以为邀月会找借口拒绝,是她除那一次自己策划“疫症”,第一次应允出诊。
武则天好似很满意,挑眉轻笑道:“哈哈,如此甚好,可以退下。”
两人行礼退下,邀月一人当前,步子走得飞快。
薄夜只觉得异常,从她见到鲵弛邳开始?
加快速度与邀月平步,薄夜低声不解道:“为何不找借口推掉?”
“没必要。”邀月简单回答。
薄夜想再问,又被她扔下几步,潜意识里,觉得武则天让邀月入宫为医是有原因。
或许她们原本认识?
又或许上次邀月单独面见武则天时达成什么协议?
无论如何,不可能单纯为邀月医术,入宫至今除解决上次“疫病”,便是今日让她替鲵弛邳看诊,同身为御医,未免清闲了些。
邀月步子渐快,薄夜不得不提速跟上。
正低着脑袋,觉得邀月今日反应有些异常。
额头一顿,撞到堵肉墙上,顿时有些恼火道:“你又要如何?”
邀月略有歉意地抬手,欲要揉薄夜额头,却被避开,只有带着惭愧道:“我刚刚冷落你。”
薄夜抬眼,若她心细如尘,还真是如此,轻声道:“无事。”
邀月这才放缓步子,却仍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薄夜压低声音试探性问道:“武则天让你给鲵弛邳看诊,会不会怀疑到我们什么?”
“放心,不会有事。”
邀月对着薄夜笑笑,即便武则天怀疑她的身份,甚至知道她身份,也不能耐她如何。
“那……为何不推掉看诊?”薄夜略有吱唔开口,又将话题引到原来。
鲵弛邳出现没让他感到意外,反倒是邀月没反应。
以前看来,邀月对墨兰都是冷清,复杂的神色,只有她看着自己的时候才会在脸上浮现。
可刚刚邀月眼神,分明掺杂许多东西……
“鲵弛邳是你安排的?”未等邀月开口,薄夜又问道。
利用鲵弛邳长得像沈南?,在武则天身边安插眼线?
想想又不对,当年自己只是听闻过邀月之名,却从未见过她,邀月自是不知道沈南?长得什么模样。
邀月突地轻笑起来,洋溢着满满暖意:“莫要胡思乱想,听闻他长得很像沈南??”
薄夜面色沉了沉,低笑道:“像么?没觉得。”
眉眼如何相似,驻进不同灵魂,便再也不是同一个人。
即便是同个灵魂,有不同心境,也不再是当初那个人。
所以,如今,只是鲵弛邳。
“你见过?”邀月见薄夜的笑泛着苦涩,接口问道。
薄夜眼神闪闪,低着脑袋轻声道:“嗯,很久很久以前……见过……”
邀月若有所思地颔首,和薄夜挨得更近,压低声音道:“今夜还去冷宫么?”
薄夜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夜看到疑似瑞公公的太监,可第二日宫中也未有异常,该是没被御林军抓住。
前几日趁着男宠殿选宫里繁忙,见邀月伤好些,让她带自己去过一次。
本以为御林军会少些,哪知还是那么多人,整个夜晚来回轮换。
他们本就对冷宫地形不熟,夜黑不好辨路,避开御林军都费了不少精力,近天亮了仍是一无所获。
可不想放弃,武则天既然派人守着,不可能是因为仅仅只是关着上官婉儿的问题。
“今夜子时。”邀月声音里透着几分欢愉。
薄夜未注意那么多,点头,刚好到太医院,与邀月拉开距离,回了自己小屋。
拨弄着屋中蜡烛,看自己影子闪闪,薄夜有些烦躁。
探出脑袋看看邀月的窗,暗,再抬头看看月亮,被乌云掩住,只露出尖角,已近中空。
吐出口气,从柜中翻出一身黑衣,总算是到了时间。
正欲换衣,门外突地响起急促敲门声,和邀月向来是约好在屋后树底见,不可能是她,这么晚了,还能是谁?
将黑衣放回柜中,薄夜故作镇定地开门,竟是喘着粗气一脸焦急的高公公。
“公公何事?”薄夜有些诧异。
“薄御医快快跟老奴来。”
高公公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薄夜怔了怔,回头背上药箱,只能跟上。
高公公未带他去武则天就寝集仙殿,而是去了鲵弛邳所在浮春殿。
之所以取名浮春,全因武则天想每日如春,让人飘飘欲仙。
殿内果然如宫中传言那般,焕然一新,所有布置均用上好贡品。
有些是直接从武则天集仙殿拨过来,荣宠至极。
甚至还有些赏赐摆在殿内一角,未来得及时收好。
薄夜入殿便嗅到刺鼻酒气,呵,武则天今日想借酒助兴,未料到自己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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