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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薄夜闭眼，转个身，背对邀月。
再睁眼，只看到一片迷蒙：“你有办法拿到乖乖草么？”
“有，半月以内。”邀月肯定回答，随即疑惑道：“可乖乖草的毒……”
“我明白。”薄夜声音冰冷，续道：“还要些浮生散。”知晓邀月会不解，继续解释道：“经过武则天醉酒那夜，我发现，人只有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才会说真话。”
就算冷宫里藏有秘密，他不信张昌宗身上没有任何秘密。
至于乖乖草的毒，那是武则天自作自受！
邀月本欲转身离去，听薄夜这副语气，又折回来，掰过他的身子，袖角擦过脸颊，果然一片濡湿。
抚着他的长发道：“莫要心急坏事，武三思刚刚倒台，明日北笙回宫，我会趁着军心未定借机搅起纷乱，你好好休息些时日。”
“不，”薄夜翻过身，面上悲色散尽，对上邀月的眼，“你不用搅起纷乱，我来扰乱后宫就好！”
雪止日出，天气未见回暖，反倒愈加干冷。
宫内主道上的积雪已经被清理干净，来往宫女太监，来回忙碌，络绎不绝。
今日刚刚受封的北笙大将军由北冥回神都受职，北笙是先帝时就在职的大将军，近七年不曾回宫，此次回来，武则天特地吩咐设大宴款待。
太初殿，矮榻上明黄色的缎子，看起来暖和舒适，摆了一个小方桌，上放棋盘，满桌的黑白棋子，在沉默中厮杀。
“哈哈，几年不见，陛下果然进步很多。”北笙面色偏暗，下巴上蓄了小节胡须，眼角刻了几丝岁月痕迹。
却掩不住眼中的黑亮神采，一见便知是心思沉稳英姿勃发的从军之人。
武则天轻笑着收捡白子，一边道：“大将军何须如此客气？朕说过，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接你回来。”
“哈哈，这时间，的确是比我估算的早。”北笙满意点头，也跟着收起黑子。
一边瞥了一眼武则天，打趣道：“可时间太早，难免缺了稳妥，梁王那四十五万兵力……”
“大将军会有办法解决吧？”武则天挑眉笑道。
北笙点头：“只要无人起乱，处理这五十万人，当然不在话下。”语毕，北笙意味不明地看着武则天，又笑道：“把武三思的兵力交给我，你就不怕？”
武则天手上动作顿了顿，随即笑道：“大将军若喜欢这些东西，也不会跑到北冥，一去十几年，上次相见，还是在我登基之时……”
武则天突地停住，笑容也有些僵硬，自知心思瞒不过，也不再强笑，默默收捡棋子。
“最近宫中两大趣闻，来，先来说说你那位新立的控鹤监监理如何？”
武则天面色更沉，透着一丝苦笑：“大将军既已听说，还问我作甚？”
“由男宠直接封控鹤监监理，若你想借此向朝中众臣表明你羽翼已丰，我不反对，可是……”北笙扫了一眼武则天，眸中黑亮淡了些。
悻悻道：“那沈南?已去，若是找个替身，借人思人，这想法……”
“朕一时糊涂了。”武则天坦言，神色有些暗淡，轻笑道：“酒力作怪而已。”
武则天未再言语，北笙却未放缓问势。
又笑道：“这第二件，就出自你太医院，哈哈，听闻最近有名御医，甚是得你眷顾，未见医术高明，却一人独挑你和邺国公的平安脉，还时常被你单独召见。
再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毫无避忌让他直接替太平公主触脉……啧啧，你说你是有意纵容，还是别有他意？”
“等等！”武则天就要开口，北笙一手止住她道：“还有一句话，这才是关键！听说那御医白白净净，男生女相？莫要告诉我你喜好变了？”
北笙停住，武则天才有了开口的机会，无奈道：“大将军，想来这么些年你是闷坏了……”
“别说其他，先回答问题！”北笙忙打断武则天的话。
武则天轻笑：“只是觉得他有趣罢了。”
“如何有趣法？”这么一说，北笙更来了兴致。
武则天摇头，缓缓道：“这个日后再与大将军细说，大将军不觉得今日该说些正事？”
“还有什么可说的？你把太子那个废物踢下去，朝廷立马倒个个，大权尽在你手，怎么？你莫要跟我说，如今这血，还没换干净？”
“大将军莫急，太子暂时不动。”武则天垂着眼睑，沉声道。
“好吧，随陛下吧……”话到一半，扫了一眼武则天，哽住，转了个话头道：“舍不得废除他？”
“你是打算把皇位交给他？”
“我心里也在纠结。”武则天毫不犹豫地回答。
既然太子位让给了李显，武则天便等同于自愿放弃李家江山，到时可归还李家。
武则天接着嗤笑：“我老了。”
“那又如何？”北笙之所以远离皇宫，去了北冥边防，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厌倦宫里这一套勾心斗角，但对武则天的想法仍是好奇。
武则天笑容未散，正欲开口，殿外传来高公公的声音：“陛下，奴才有事禀报。”
“进来。”
“陛下，”高公公步伐紧快，神色略有慌张，语调还算平稳，道：“有人来报，浮春殿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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