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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的色调，本该随着暖炉，衬得殿内温暖如春。
却因着降至冰点的气氛，显得异常突兀。
“鲵驰邳特地准备了糕点向哥哥赔罪，哥哥你何故如此？”
鲵驰邳净透的双眼含着雾气，看了看散落一地的糕点，无辜委屈对着张昌宗道。
张昌宗面色苍白，对鲵驰邳的质问置若罔闻。
怔怔看着地上的糕点，本是一朵朵精致的梅花形状，整齐叠放。
此时要么碎成粉末，要么裂成几片，纷乱洒在地上，隐隐透着香甜的梅花味道。
“这糕点，真是你准备的？”
张昌宗突地笑起来，阴森诡异，让鲵驰邳顿了顿，迟疑地点头。
“诱惑陛下不成，又整这么一出来迷惑我？”张昌宗站起身，垂眼，带着轻笑睨着坐在对面的鲵驰邳。
鲵驰邳瞪大了眼，解释道：“鲵驰邳只是赔罪，哥哥莫要误会。”
“说！你与沈家是何关系？”张昌宗突地目光一凛，盛气凌人。
鲵驰邳浑身一抖，惊得也站了起来，不解道：“哥哥你在说什么？沈家？哪个沈家？鲵驰邳来自长安城，从未听说那里有哪个沈家……”
“吓成这个样子，还问我那个沈家？”张昌宗将鲵驰邳从上到下扫了一眼，不屑嗤笑道。
“哥哥莫要胡说，我出身清白……”
“你这话，是想说谁出身不清白？”张昌宗厉声打断鲵驰邳的话，挑眉反问。
“我……我没有……”鲵驰邳喏喏道。
张昌宗又笑，干涩的脸上笑容有些苍白，却非无力，眸光坚定，直直看着鲵驰邳道：“你确定，这糕点是你亲手做的？”
“亲手”二字被张昌宗咬得很重。
鲵驰邳闻言，垂眸低声道：“不是……我……不会做糕点，让宫女做的。”
语毕扫了一眼还剩一盘的梅花糕，不明白张昌宗怎会吃了一口便这么大的反应。
“谁做的？本宫倒想看看，鲵监理身后有何等高手！”张昌宗说着，悠悠闲闲地坐下，拿帕子擦了擦拿过糕点的手指。
鲵驰邳皱着眉头唤道：“星儿月儿，还不快来拜见邺国公。”
两名瘦瘦小小的宫女从侧面出来，快速跪下，战战兢兢行礼。
“你们，谁做的？”张昌宗笑着问道，可这笑意让两名宫女更是颤抖得厉害，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快些，休要浪费本官时间！”张昌宗眯着眼，懒懒地靠在椅背上。
“奴婢没有！”两名宫女，异口同声回答。
张昌之不耐，睁眼道：“本官的性子，你们该是知晓，莫要考验本官的耐心。”
两名宫女浑身一颤，再次同时磕头道：“奴婢没有，邺国公明察！”
“昨个鲵监理吩咐奴婢做些糕点，今日一早奴婢便进了小厨房，结果看到两盘糕点已经做好，便以为是星儿做的，直接端了上来。”
“邺国公明察，今早奴婢去了御膳房照昨日薄御医吩咐交代这几日的膳食，未踏入小厨房一步。”
“鲵监理，刚刚奴婢问星儿，她还说是自己做的，现在又矢口否认……”
“鲵监理，刚刚邺国公称赞糕点做得好，奴婢邀功心切，才如此说……”
“行了！”张昌宗坐直身子，不耐睨着二人，扫了一眼众人道：“拖下去打！打到说实话为止！”
“邺国公饶命邺国公饶命！奴婢说的都是实话！”两人再次磕头，泪水涟涟。
宫中人都知道张昌宗暴虐，得罪他的奴才非死即伤，万万不敢说谎。
可他不信，便只能求饶。
“拖下去！”张昌宗无谓摆摆手，顺势扫了一眼旁边的几名太监。
被张昌宗这么一扫，几名太监忙站出来，欲要拉走二人，鲵驰邳一声厉喝：“慢着！”
声音落地，鲵驰邳站起身，目光冰冷，直射向张昌宗，怒道：“哥哥看清楚了，这里是浮春殿，不是集仙殿！”
“你也看清楚了！这里可不止你我二人，呵呵，鲵驰邳，不是男人中的极品，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吗？怎能说出如此凶悍的话来？”张昌宗轻笑，靠在椅背上眯眼看他。
“人不欺我，我自不欺人！若要教训奴才，还请哥哥移驾集仙殿！”鲵驰邳不甘示弱，一眼瞪回去。
“好！”张昌宗倏地站起身，棕色长袍拖过雕花木椅，带出一条柔线，对着刚刚几名太监道：“把这两个奴才带到集仙殿，本官慢慢教训！”
“你！”鲵驰邳气急，愤恨瞪着张昌宗。
“本官如何？”张昌宗不屑笑道：“本官不是听鲵监理的旨意么？”
“呵……”鲵驰邳刚刚因愤怒而高涨的嫣红从脸上退下，面上一松，清澈眸光暗了几分。
突地轻笑起来：“你当然要听本官的旨意，且不说如今本官品阶高于你，我可是陛下的独宠，你哪里有资格反驳本官的话？”
鲵驰邳轻笑，左脸的梨涡渐渐深陷，高高扬起的眉头，竟是与初入宫中时判若两人。
张昌宗猛地站起身，死死盯着鲵驰邳的梨涡，殿中气氛瞬时紧张起来。
四目对视，好似无硝烟的战争，融在空气中，引得在场太监宫女纷纷胆颤。
鲵驰邳好似明白自己哪里刺激到张昌宗，笑得更欢，扬着眉头道：“哥哥还是快些回宫……”
话未说完，只觉眼前银光一闪，周围一片抽泣惊叫声。
左脸刺疼，颤抖举起手，一片濡湿，放到眼前，尽是血红。
张昌宗手持匕首，双目的愤恨化作快意，浮春殿中的太监这才反应过来，马上押住张昌宗，又不敢太过用力。
张昌宗挣了挣，未挣开，便也作罢。
只是笑着，看着鲵驰邳脸上的伤口快意的笑着。
鲵驰邳摸过左脸的手不住颤抖，双眼闪过惊诧，愤怒，最后化作恐惧，喝道：“传御医！把他拉下去，传御医！”
早在张昌宗亮刀时已经有太监出去报信，此时鲵驰邳一喝，又出了两名。
“放开！你们不要命了？”感觉到拉着他的人欲要把他拉走，张昌宗放声大喝。
两名太监动作僵了僵，停住动作，为难看了看鲵驰邳，低下脑袋，不再拉张昌宗，却也未放开他的手。
“要本官走，可以，把这两个奴才带着！”
“谁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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