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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有些事便耽搁了,可武则天受伤,宫中突然闹出那么大的事,他不得不赶回来,仔细搜查了一番,好不容易逮到瑞公公,也不知是对是错,思及此,又想起一事。
“那上次我去抢回来的那个……那个孩子……”北笙有些犹豫,试探地开了个头,见武则天未有生气迹象,大着胆子继续道:“那孩子,是你的?”
“嗯。”武则天颔首,眯了眯眼,道:“他和沈南?……很像……”
“那你现在打算如何?”北笙一听,脸色变了变。
凝重道:“向淮南王讨人?淮南王向来不好说话,你此番讨人,必定引起一场争端,虽说邀月入宫劫人,是她有错在先,可那人是我们从她那里劫过来,你要以夜闯皇宫的罪责来定罪?”
“我要抓她,淮南王不会放任不管。”武则天肯定道。
“那你与他们硬碰硬?他们拿那孩子威胁的话……”
“大将军,”武则天有些无奈地打断北笙的话,道:“邀月不辞辛苦冒着生命危险到皇宫里劫走他,再用他来威胁我?可能么?”
“你的意思是……邀月很在意那个孩子?”北笙这才有些明白,可邀月为什么会在意,她又不太明白了……
武则天颔首,北笙心中泛起苦楚,最是无情地王家,自己的孩子,却靠着别人的在意来算计。
涩涩一笑,甩了甩脑袋,又问道:“这个时候与淮南王挑起争斗,合适么?”
“这是我要问大将军的话。”武则天抬眼,笑着道:“若是淮南王态度坚定,不肯交权,大将军可有把握保江山安定?”
北笙愣了愣,随即了然地笑,果然,武则天始终是武则天,在意的不是能否夺回孩子,而是能否逼淮南王放弃特权,放下手中棋子,大义凌然道:“陛下有令,臣自当全力以赴!”
“有劳大将军!咳咳……”武则天扶住矮桌,一子正要落下,突然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北笙面色变了变,紧张道:“你的伤还未好?”
“咳咳……”武则天咳嗽不停,捂住胸口的手已经染了血迹,北笙一见,更是紧张,忙扶住她。
略有责备道:“这都快两个月了,伤口还未愈合?那帮御医都吃什么用的?如此怠慢圣体不要命了么?”
武则天摇摇头,止住北笙的话:“无碍。”
“我上次与你说过什么?你又与我说过什么?”北笙脸上布了薄怒。
干脆放下扶住武则天的手:“幼时你来求我帮你,我既允你,便全力以赴,可我不想看你与先皇一般,为情所困,上次你还干干脆脆说无人可再触你动情,我以为这么多年,你也忘了,可这么随便出来一个普通男子,便让你成了这副模样?”
“他不是普通男子。”武则天冷声打断,倔道:“大将军你该是知道的。”
“你这么说,就是间接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了?”北笙有些惊诧,仍是愤懑不平,干脆大行一礼。
压住怒气道:“陛下的意思,如今这男子,这个不普通的男子,比你自己还重要?”
武则天的脸绷住,眸光复杂纠缠,苍白的唇紧紧抿在一起。
半晌,突然笑起来,扶起北笙道:“大将军莫要担心,如今他的确只是个普通男子,伤不到我,这伤是我平日不小心了而已。”
北笙无奈摇头,怀疑道:“他复仇心切,你留他在身边,不怕有了什么闪失?随便给你下下毒,半夜给你一刀,够你受的。”
“大将军就那般不信任我?”武则天无谓反笑。
北笙皱眉道:“就算他伤不到你,他对你……”北笙犹疑了一瞬。
仍是开口道:“他对你早已不复当初,留他,又有何用?当年做出那样的决定,那般狠绝,即便他爱你如命,又哪会轻易原谅?更何况……更何况他根本……说不定根本就……”
武则天的脸色倏地阴沉下来,乌云罩顶般,黑眸都蒙上一层死气。
逼得北笙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长叹口气道:“事已至此,不若放二人一条生路,你如此逼他逼自己,又是何苦?
伤害已经铸成,破镜难重圆,他既肯放下仇恨离开皇宫便是天大的好事,你放他走,断了一桩恩怨,你做你的皇帝,他做他的薄夜,曾经那般对过他,如今又抓他回来,你对他还有什么奢望不成?”
武则天眸中死气愈发深沉,蔓延至整个面部,一手又捂上心口,眉头因为疼痛皱在一起,猛地咳嗽起来,一手挥掉矮桌上的棋盘。
棋盘被掀翻,摔得老远,棋子落地,噼里啪啦弹跳着。
却好似有节奏的乐章,映着武则天苍白的低吼:“如今他不姓沈,如今我大权在握,如今,只有我武则天和他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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